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09:50

今天我们的小公司要开个股东会,但杨帆在东莞太平的一家骨伤科医院住院,所以我们从广州深圳分头驱车前往东莞,就在杨帆的住院病房集合。<p>  杨帆的病情倒并不严重,他几天前睡觉起来突然大腿痉挛,然后整个左腿就动弹不得。他老婆家有个亲戚在这家医院做主治医生,因此就过来东莞这里住院。调养了几天,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勉强可以下床走路。<p>  我与季军开一台车从深圳过来,路上,季军说,光明和杨帆对我近期的情况都有些担心,分头打过电话向他询问过。<p>  我知道他们肯定心里有些猜测,他们能猜到的都是真相,而且只是真相的一小部分。我心里觉得很愧疚,这么多年,这些兄弟一直信赖我,想不到我会在财务上闹出亏空。但我还是要力挽狂澜,因为这个浪头破坏力大会带走太多东西,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望着它席卷而去。只要能度过这一劫,我相信我一定有能力带着大家开辟滚滚财源,弥补我的过失。<p>  光明与大鹏从广州出发,路程比我们远几十公里,我和季军刚泡好茶,他们也恰好走入了病房。<p>  光明目前的财务压力也不小,他在广州的公司主要做一些监控安装工程,这两年来生意平平,今年有几个业务员已经辞职,所以对我们的投资盈亏,他近期显得比较紧张。<p>  我们公司的正常生意还是以几个大客户为主,虽然我这几个月没有发展新的业务,但对赢利影响不大。所以今天会议就主要围绕赌厅展开讨论。<p>  我先给他们做了一个简单汇报:<p>  “从四月底赌厅开业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月。五月份赌厅盈利分红28万港币,六月、七月则连续亏损了69万港币,由于按投资协议约定,亏损的股本第二月初要补齐,所以公司实际上又追加了41万港币投资进去。这三个月我们没有对外签码,总计有十五人次的带资赌客在我们户头开户洗码,转码额3000万,按1.15%比例月结码粮34.5万,返还客人部分共计22.5万,码粮赢利是12万。赌厅按0.05%提取给我们的消费额共1.5万,实际供客人开房、叫餐、订车接送花费了2.8万,费用倒贴1.3万。所以实际上我们的自营洗码业务盈利是10.7万,但分担了赌厅的输赢亏损和管理费用51.7万,所以总计亏损是41万港币。”<p>  我继续说:“这3000万的洗码中,都是客户自带赌资。两次最大的洗码是由广州的林总和澳洲回来的阿力完成,都是50万赌本。他们虽然没有事先转账,但知根知底且卡里有钱,所以视同现金赌客。事后我们从赌厅返还了一半码粮给他们。这才有10.7万码粮赢利,如果我们按1%码粮给他们照退,这三个月的亏损还会更多。”<p>  大鹏提出一点质疑:“海洋,我们一直有个疑问:目前我们只是小股东,每日通过短信接收的赌厅输赢账目,除了管理费用是固定成本外,上水下水都只是赌厅的一面之词,怎样能确认他们数据没有作假?我们也不可能定期去赌厅查账。”<p>  光明也说:“对!如果我们投资后,明明我们的自营业务已经有了盈利,但却被赌厅的整体亏损拖累,那我们占这个股份有什么意义?”<p>  四人都望着我,这个问题是大家共同的疑问。我点点头,说:“这个问题我自己也考虑过很多次。我觉得还是要相信阿强,因为阿强说过,长线来看,赌厅肯定是赢利的,我们的投资是要享受分红,而不是承担亏损。而且他们已经有一个成功的模式摆在那里,四年多时间,他们从几千万的小赌厅发展到7个有规模的自营赌厅,又在广州开了酒楼会所,买了地皮投资房地产,资金规模早已上十亿。我觉得跟着他们集团一起运作,我们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再者,我们随时有退股的权利,到达止损位我们可以退股。如果他们账目长期作假,不让投资的股东得到实惠,我想股东个个都不会是傻子,这个厅也经营不下去。”<p>  大鹏问:“如果他们确实是作假,一年下来明明赌厅大幅盈利,但在报表中只是让小股东勉强有一点分红呢?”<p>  我说:“我们自己也有成长性。如果赌厅账目一直有可疑,在这个平台上运作一年,即使脱离赌厅,我想我们也有能力独立运作一个澳门博彩中介公司。”<p>  同学当中,扬帆性格敦厚沉稳是大家公认的,平时的会议他一般很少说话,不过今天他却很严肃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p>  “海洋,其实我这几天在医院里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到底该不该投资赌厅?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从投资澳门的第一天开始,你关机连赌三天,输了120万,然后两个月不到,家里又出这么大的事,我们就私下讨论过,是不是我们命里不适合去做?因为赌毕竟是一个偏门。我们几个一直做的都是正行,有没什么资金实力。开赌厅,以前根本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只不过由你牵头提出要做,大家才全力支持。但是到今天,好处还没见到就先吃了大亏,你又是最大的受害者。我这几天住院,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我觉得是老天对我们的一个惩罚,警告我们没这个命在赌上赚钱,你有没有想过这些?”<p>  扬帆继续说:“而且赌厅经营下去,就要以签码盈利为主。签码其实就是害人,因为我们只能签码给熟人和朋友,长赌下去他们肯定是输的。可能他们输了一个亿,我们才赚到一千万,这种钱我们到底该不该去赚?如果涉及到追债,又更让人担心,我们这些人本来就不愿意跟H社会或者追债公司扯上关系。但是不签码,赌厅业务还有多大空间做?所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终止赌厅生意。”<p>  扬帆说完,光明也接着话说:“其实赚钱大家都想,说实话,现在四十岁的年龄,一套房子一台车出门也就是个穷人。我并不排斥赌,只要开赌厅能赚钱,洗码能赚钱我都愿意做。但就是怕像扬帆说的,我们几个是不是有捞偏财的命!如果没这个命,硬做下去只怕惹火烧身。”<p>  我摇摇头,反驳他们的观点,说:“如果论赚钱,在这个世界上,至少在我们能接触到的范围,不会有什么钱比澳门钱更好赚。每年有几千亿娱乐资金涌进澳门,如果说这些钱都是不义之财,有因果循环,那所有澳门人都应当招致报应,因为澳门的所有收入都基本和赌有关。雨辰出事是我自己没照顾好,我并没有归罪于澳门。扬帆,你也不要因为这次住院产生太迷信的联想。如果要从钱的根源上去区分善恶,那我们的菩萨心肠在商业社会就显得过于可笑,根本区分不了,我们也没这个义务去区分,就算炒股票也会有人破产跳楼。我们搞赌厅,肯定不会为了赌债做威逼恐吓的事情,即使产生了赌债,也要通过正常的收债技巧和法律手段解决。而且,我也并不支持赌厅生意以签码为主,我们可以像华姐学习,以服务为主。”<p>  我喝了一口茶,接着说:“我和光明一样,对赚钱很焦虑,有很强的危机感。因为我们现在是处在一个缺乏福利保障的体系里,家里有什么事都几乎要靠现金来解决。以前我妈妈生了病,前后住院手术花了两百多万,连国字头的保险公司都使诈不肯理赔,最后为了治病搞得全家倾家荡产。那时候我就认定没有几千万现金在口袋里放着,就很难有安全感。如果谈到责任,我觉得责任也是有限度的,对我们来说,赚钱养家就是尽到了责任。”<p>  “打断一句,海洋。”大鹏插嘴问:“你刚才说不签码以服务为主,那要怎么靠服务赚钱?”<p>  “我打个比方,阿强他们集团在澳门有7个赌厅,我们凭一千万股本抵押,现在可以在任何一个厅出码,而且收足码粮。这就使我们经营上有较大的覆盖面。我们可以发展现金赌客的客源,而且不限于从澳门发展,从大陆就可以做聚集客源的工作,甚至逐步推广一种会员制。我们可以用短信或者**每日向客户群提供信息,公布酒店房价和赌场优惠,按接近酒店协议价提供订房,用汇入汇出同等汇率的政策吸引赌客在我们账户买码,再利用码粮月结和即出的时间差赚取0.2%的差价,如果客源基数大的话,这种模式一年下来也能盈利不小。”<p>  “这样运作需要更大的资金,我们目前能做到吗?”光明问。<p>  “可以一步一步来,只要每月开始盈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扩大。而且我们可以寻找合作伙伴。”我把霍斌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09:53

“这种模式,别人也一样可以操作,我们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扬帆说。<p>  “对!别人也可以这样操作。如果这门生意在内地,我们会面临很大的价格竞争,要发展很难。但在澳门就不一样,澳门从事赌业的利润空间很大,即使有竞争,也是个个都在赚钱。就像澳门的兑换店越来越多,但华姐他们每家生意都不会差,赌场街边的一间稍大的旺铺月租已经上百万。而且大家的侧重点不同,更多参股做赌厅的人还是以洗码为主。”我说。<p>  “如果以后朝这个方向走,那我们目前还做不做签码生意?”大鹏问。<p>  “签码一定要做。因为我们目前还是在原始积累阶段,签码确实是来钱最快的生意。”我答。<p>  “既然这样,那签码的风险和赌厅的亏损这两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我们还是要承担风险。”大鹏说。<p>  “肯定的,高收益就必定高风险,但从澳门洗码业的平均水平看,坏账率远远低于净收益率,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我们就必须抛掉心理包袱把它做好。”我说。<p>  一直没开口的季军也突然插话说:“我同意海洋的观点,有钱赚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去做?”<p>  光明说:“海洋,如果你的计划能顺利实行,确实能看到前景不错,我也同意继续经营。但是有一个前提:在业务发展起来之前,我觉得我们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风险了。如果赌厅这月开始签码后,一是出现了债务风险,二是赌厅继续大幅亏损,发生这任何一样,我们都要求项目坚决停止。至少目前凭我自己的实力是不愿意再做高风险的事情。”<p>  他又望了望扬帆,问:“扬帆,你的意见怎么样?”<p>  杨帆沉思了一下,勉强点点头说:“我还是这样认为:我们根本不适合投资赌厅。但大家如果愿意尝试,海洋又对此有信心,我也同意继续下去。不过,我赞成光明的提议,签码一定要谨慎,如果再出现意外,我们就必须立即停止。”<p>  勉强达成了一致。接着我拿出一份打印好的赌厅经营方案和客户名单,大家逐条讨论了一下细节。<p>  散会后,我和季军驱车走广深高速回深圳。几年前广深高速曾发生过一次塌方,局部封路了近两个月,那时我们的公司刚刚成立,在深圳搞了个小小的庆祝仪式后,我们几个用矿泉水浇湿纸巾蒙在车牌上,在广深高速公路疯狂飙车,最高时速达到了200公里。二十几年肝胆相照的兄弟情义,已几乎能做到把身家性命相与交托,如果不是因为澳门,何来出现裂痕?<p>  我对手握方向盘的季军说:“箭在弦上了,无论如何要把赌厅的事情做好!公司的正常生意只要维持住就行。”<p>  第二天,我自己开车前往中山古镇,去找霍斌聊聊。<p>  现在只有在两个人面前我是完全放松的,一个是小陈,一个是霍斌,他们给我一种安全感。<p>  我说的这种安全感,不是那种感情或财力依赖方面的安全感,跟小萱呆在家里是一种归宿类的安全感;以前刚毕业的时候跟着公司老板去吃一顿几万块的酒席也是另一种安全感;那么现在跟小陈或者霍斌在一起,就是可以彻底袒露自己、倾诉苦闷、并且有同甘共苦之感的安全感。<p>  这几个月来我已经习惯了伪装,我前半辈子说的谎言都没有这三个月说的多。面对小萱时的隐瞒和欺骗最让人痛苦,因为我知道妈妈和雨辰的眼睛一直在天上盯着,她们等着我悔过,我每说一句假话都会让她们更痛心;面对客户时的伪装则是一种无奈,因为这个商业社会并不同情弱者,利益只会像灰尘一样攀附在更大的固体上,要生存我就必须把自己包装的更华美更强大;即使面对肖哥和黄总这些赌桌上的朋友,我也不敢摘下伪装,因为大家交往不深,对他们暴露我的输赢和家底是一种凶险,人心难测。<p>  只有面对小陈和霍斌我才能彻底回归到真实。同是天涯沦落人,一个已成为了情人,时不时会发短信向我倾诉苦闷;一个是性格相合的老实人,也想在澳门翻身。和他们在一起,能让我压抑苦闷的情绪找到宣泄口。特别是霍斌,他境况几乎和我一模一样,而且他也具有一定的实力,也许我可以摆脱四面受敌孤身作战的局面,与这位战壕中幸存的战友一起并肩杀出重围。<p>  霍斌的家在中山古镇,这是中国一个做灯饰生意的名镇。霍斌的办公室就在古镇大街上,不过他的生意不是灯饰,是炒卖商铺和豪宅。他有一层百来平米的写字楼,老总办公室就占了一大半以上,外头只有两个小姑娘做文员。<p>  霍斌的财务状况比我想象的要严峻一些。<p>  “我现在手上还有十几个单位,中山和佛山的商铺有八个,住宅有五套,惠州碧桂园有一套别墅,这些投资全部是银行按揭,有的还按了两次,每月付利息就几十万。古镇还买了一块村里的宅基地建了栋十五层的统建楼,但盖了一半还没有封顶,现在处于停工状态。”他说。<p>  “每月收租金够吗?”我问。<p>  “哪里够用!只有几个商铺和住宅在出租,其他都还没入伙,惠州那个别墅只能摆着看,没有人会过去住的。”他说,“这些单元都上涨了,要不是赌,继续捂下去过一两年至少赚千把万。我投资的时候已经跟亲友借了一千多万,现在就算全部抛掉,还了银行也没剩几个钱。”<p>  “你有没有算过总共输了多少?”我问。<p>  “输一千万港币是肯定不止了。现在我卡里什么钱都没有,我准备先把统建楼转手出去,看能不能收三百多万现金回来,先把上次的签码还了,再应付这两个月银行按揭。”他说。<p>  “嫂子呢?她上班吗?”我问。<p>  “她自己在做,跟她家族叔伯一起开了一间咖啡加工厂,进口咖啡豆再加工成速溶粉,主要卖给宾馆酒楼和咖啡馆,生意还不错。有个儿子已经上小学了,平时是我爸妈接送。”他说。<p>  “那你情况要比我好多了,至少现在收手的话负债也不大,跟嫂子摊牌,让她帮你继续供按揭,等过两年再抛盘不就翻身了?”我说。<p>  “讲笑吧!被她知道了只有离婚的份!”他用粤语说:“到了这一步怎么能收手!辛苦打拼十几年赚来的家底,一两年就拱手送人,还要背一屁股债,谁肯啊?怎样都要想办法搞回来!”<p>  “上次那两个银行朋友集资的事情怎么样了?”我问。<p>  “还没着落。现在古镇人一听到集资就像被蛇咬一样,我们这里刚发生了一件大事,也是和澳门有关的,你听说过吧?”<p>  他说的是两年前古镇一个老板和洗码仔在澳门输了25亿的事情,前段时间在新闻上炒得沸沸扬扬,今年五月份法院已经宣判,洗码人潜逃后抓获被判了无期徒刑,赌客判了十几年。这件事牵涉到众多的债务人,在中山古镇掀起了一场大地震。<p>  “你家里没受牵连吧?”我笑着问。<p>  “没有。我们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所以没借钱出去。”他叹了一口气:“要是当时也借个一两百出去,可能还比现在好些,至少吃个小亏,自己就不敢再去澳门赌!”<p>  赌徒个个都喜欢说“如果”和“要是”,如果世界上要给最容易后悔的动物排名次,那一定是赌徒排首位。<p>  霍斌的老婆中午过来陪我们一起吃饭。她一走进办公室,几乎把整个房间都照亮,因为她是个大美女,丝毫不会比当年的关之琳逊色。她眼睛特别漂亮,丰满的瓜子脸要比林志玲耐看-虽然我并没有近看过林志玲。她的皮肤也很好,白里透红,如果不是开口说话带着中山口音,我都不敢相信中山会养出如斯美女。<p>  霍嫂姓叶,谈吐很文雅淡定,坐下来两圈功夫茶水平就显示出商场人士的干练,是秀外慧中的职业女性。想不到霍斌年轻时还有这等媾女手段,把中山的“镇市之花”揽入怀中。<p>  古镇的河鱼很鲜美,入口要比我和光明他们去惠州大亚湾吃的河豚好得多。有霍嫂这样的美人入座,这家小酒楼也蓬荜生辉,每个人都会往我们这张台秋一眼。我心里感概幸好大学时追那位校花没有追上手,否则像霍斌这样每天放老婆出门惹狼,心理压力也蛮大。<p>  吃罢午饭,霍嫂开着她的小奔驰先回厂里。我和霍斌往相反方向走路回办公室,我问霍斌:<p>  “这两天有计划去澳门吗?”<p>  “想去,不过没钱,签码不太方便,朋友说要我先还一半才肯签。”他说。<p>  来之前我已经构思好一个计划,于是我对他说了出来:<p>  “这样,我去你朋友那里签100万由你担保,你去我们厅里签100万由我担保,我们一起合伙打。”<p>  他想了一会,呵呵笑道:“好主意!凭你赌厅的实力,我朋友一定会签给你。”<p>  “输赢都对半开,各自负责己方100万的欠单。”<p>  “好!什么时候去?”<p>  “明天吧!”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09:56

赌徒想搞钱去赌的时候,就像八路军进敌伪县城去弄补给一样,花样层出不穷而且一定能成功。<p>  每一个洗码仔都希望能找到优质的新客户,凭我目前公司的状态和赌厅的股份,霍斌的朋友一定会乐意签码给我;而我也可以从金沙城赌厅出码给霍斌,按公司规定,签100万码是给个人的最高上限,出码要知会全体股东,并且要征得4/5的同意,我相信电话里光明他们几个一定会同意,因为霍斌的情况我已经向他们介绍过,在我们的客户档案里是信誉客户。这样我和霍斌就可以分别从对方处获得100万的赌本,如果输了,只需各自负责己方的100万还款而已。<p>  我们的方案是先在旧金沙的广东会赌厅签100万,第一场的目标是赢200万,完成标的后每人分100万赢利就鸣金收兵,这样就不必再动用第二轮赌本;如果一轮输了,第二轮转去金沙城中心从我们厅里再签100万,那么第二轮的目的就是赢120万,打回第一轮的成本后,每人分10万压惊费就撤退。<p>  如果两轮都输了怎么办?没有赌徒会去想这么多,我们从来都是向前看的。<p>  第二天一早,我和霍斌分头出发,早上十点在澳门金沙赌场碰了头。<p>  霍斌的朋友绰号叫“小肥仔”,中山古镇人,年龄比我们大几岁,早年也是混迹澳门输得满街游荡的赌客,不过他上岸早,从事洗码生意已经四五年,不但早赚回了之前输到的老本,还买豪车别墅成功实现了逆转。今天他恰好去了北京收账,于是霍斌拨通电话,我在酒店房间和他简单聊了几句。<p>  “冇问题啦海哥!以后有生意记得关照我小肥仔就得了!”他豪爽地用“世界仔”(广东话江湖世故老道圆滑之人的俗称)的口吻说。<p>  帮我们去账房拿码的是上次陪霍斌洗码的司机老邓,他是小肥仔的表亲。他从账房拿来一张借款单(广东话称“码架单”)给我签字,又复印了我的身份证和一张名片,对洗码仔来说,这样简易的手续已经表明对新客户的实力充分认可了。<p>  到了这个份上,赌博对于霍斌和我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数字游戏。<p>  很多涉赌未深的朋友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在补天计划里每次用200万去赢50万都赢不到?为什么赌工小沈用3万块想每天赢2000也实现不了?单从数学上看,赌本大于目标数倍,只要掌握投注比例,赌博完全有很大的赢面。这些朋友会暗里想:“他们的水平太低,钱在他们手里都白白糟蹋了,如果换了我来赌就一定包赢。”<p>  这些朋友不知道,不单是我、霍斌和小沈,几乎任何一个在澳门输了上千万过亿的豪客都用过这种方法,这些豪客在国内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在很多专业论坛或者社交场合,这些精英人士说话时旁人甚至是不敢插嘴的,只有景仰膜拜的份,不过他们在赌桌上还是输得很惨。你能说这些人全都是心态不好,赌技不行吗?要知道人家早就是成功人士,在社会成就上和财富上可是强于你百倍!赌博这游戏看起来简单,是因为我们用了一个直线的眼光去看待一个曲折的事物。<p>  我突然来了灵感,想到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拿数学来做比喻吧!<p>  如果有一个天才的高中生,他平时数学测验都是冠军甚至满分,那么常规的数学考试,应当难不倒他,对吧?<p>  但我们现在把考试时间缩减一半,本来1小时交卷的测验,现在限他30分钟完成。估计这位天才开足马力,在满负荷发挥的情况下,凭他的数学水平还是能完成甚至保持100分;<p>  那我们就再加点压力:告诉他30分钟后拆迁队要来拆教学楼,已经装好了炸药,现在同学们和老师们先撤,就留下天才在课室答卷,如果天才少年不能准时完成答卷离场,请恕炸药无情。你觉得这位天才还能完成试卷并拿100分吗?恐怕难吧?<p>  如果嫌手段不够毒辣,那我们先提前两天折腾这位天才少年一下,先熬他两天两夜不睡觉再送进考场,再让拆迁队的打锤机开始在教室墙壁上打洞,震耳欲聋,粉尘落的他一身灰,你看他还能静的下心来考试吗?<p>  接着让亲友上阵,让他暗恋的女同学上衣破裂露出半个肩膀每隔5分钟就冲进教室拉他:“快走,不走就没命了!”,让他妈妈每隔两分钟打他手机哭喊:“儿子,你在哪里?还不逃命?”<p>  你看看这位天才少年是否还能如常完成他的考试?恐怕给他一份答案照抄他都会抄错!<p>  以上这个例子,就是举证关联事件对结果的影响。因为对于我和霍斌目前的阶段,赌博已经不是一个独立的事件,并非仅仅依数学来决定输赢。<p>  首先我们筹集赌本要用尽办法,卡里没有钱就要动#@$公*()款%,借不到就要采用迂回的手段;我们还要隐瞒事实欺骗家人,内心惶惶,又要背负填补财务窟窿的巨大压力,在电话里应付债主或安抚股东,还要争取在最短时期补天成功!这和那位天才中学生答卷有什么区别?<p>  为什么澳门的博彩收益会高出拉斯维加斯数倍?对于中国人来说,赌场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大数法则?绝对不是。中国人赌得太大太狠,已经破坏了自己生存的环境,就如置身于拆迁教学楼里的那位天才中学生。决定他们在赌桌上失败命运的因素太多,大数法则只是其中之一。<p>  古龙说,李寻欢要比上官金虹更强大,是因为李寻欢心里有爱,有感情,而上官金虹没有。所以李寻欢人格更伟大,功夫也能达到更高的境界。<p>  我觉得古龙是把自己写进了李寻欢的角色里。古龙好赌,小说中描写赌场的场景很多,传闻他也常输到潦倒不堪,经常预支稿费去买酒喝。不过如果把李寻欢和上官金虹都请入澳门赌场各自赌三天三夜,我买上官金虹赢。因为上官金虹能做到鄙弃世界,不受任何外来因素干扰,不把输赢生死放在心上,只当手中的筹码是一个数学练习。而李寻欢不行。<p>  我和霍斌就更不行。<p>  我们心里有爱有恨。到了这个程度,爱别人,恨自己。我爱温柔且死心塌地跟随我的小萱,霍斌爱他的大美女老婆。牌派到手上的时候,用心中无限的爱去开牌,能不能开出9点?不能,我试过很多次,心里越温柔越脆弱,开出的点数似乎还更小;心像一块铁石的时候,反而不经意连赢了十几口。到了后期我在赌桌上一直妄图用心中的爱去感动苍天,希望他被打动后能伸出援助之手。有一次打老虎机中了免费抽奖,我已经按出了两个财神,按游戏规则:再按出第三个财神就可以赢500多万。于是我用了十分钟祈祷,向上天描述了一遍我心里对小萱对家人的爱,对朋友的愧欠,以及发誓重新做一个正直的人。然后我按下了按钮,结果只出来一个熊猫,中了266元港币。<p>  霍斌有一个优点,他肯服从人,从不与人争辩。这种性格对于一个有点家底的中产阶级来说,其实是活得很轻松很开心的。<p>  我们挑选了上次赢90万的那张台,在外厅的正中央。昨日霍斌愁眉苦脸是因为找不到路子筹钱,被我点化后今日拿到筹码他喜笑颜开。由于是我出面签的码,在这里是由我来做主打,霍斌坐在一旁玩弄筹码,时不时手痒他就抢过去开一次牌。气氛很轻松,但我们的注码很谨慎,最大投注也不超过3万,今日时间尚早,我们不想把自己陷进被动局面。<p>  打到中午一点,盘点台面筹码共120万左右,上半场情况还不错。<p>  在三楼的金莎阁吃了一份牛扒,我们继续回到赌桌开始下半场。这时,一位非常有个性的大赌客隆重登场。<p>  这位大赌客是广东会的贵宾客户,看起来一定是亿万身家以上,姓肖,我在旧金沙经常能碰到他。<p>  因为经常看湖南卫视,所以我可以听出肖总是湖南人,他个子不高大概165左右,胖胖的,有点兔牙,在赌场长期挂着笑容,说话大声豪爽,有时隔着几张台我都能听到他说:“昨晚在十八楼输了500万,刚才搞回来了。”<p>  肖总很少坐定在一张赌桌下注,他四处游走,这和他的打法有关,一会你就知道。<p>  我和霍斌又打了两局,不咸不淡,台面筹码还是120多万。这时,荷官开始换班,身材粗壮的大婶起身走了,换上来一个20来岁瘦弱的年轻仔。<p>  年轻仔荷官一坐上来就开始打哈欠,而且是连续打,霍斌于是笑问:“靓仔,昨晚是不是去哪个场赌通宵了?”<p>  年轻仔笑笑不搭腔,不过他给我们派出的点数都很大,赢多输少。<p>  过了十分钟我们可以确定他昨晚一定熬了通宵。因为好几次他都在低头打迷糊,该补牌时反应迟钝,要我们提醒才一乍一惊地查看牌面,然后苦笑着把牌抽出来,通常又是我们赢。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09:58

霍斌在我耳边小声说:“呢个死仔昨晚没睡觉,好弱哦!要不要趁他病拿他命?”<p>  我觉得可以一试,数好筹码正准备投注,肖总从某台走过来,喊了一声:“等一下!”<p>  他走到屏幕前,轻瞄了一眼牌路,然后眯着眼睛盯着年轻荷官的脸研究了十秒,又转头盯着我看了几秒,他要判断敌对两方谁脸上的气色更好。<p>  他问我:“这把你打多少?”<p>  我说:“3万庄吧。”<p>  “好!”肖总坐下来,这是张限红2000-30万的台,他把27万筹码推上台面买庄,说:“剩下的我买了。”<p>  年轻仔荷官打了个大哈欠把牌派出来。“闷死别动!”肖总喝了一声,不让荷官打开牌。他自己把两张牌捂在手掌上慢慢搓开,他的手掌又肥又厚,握着牌的姿势就像握着一只烤红薯。我伸头过去瞄了一眼,是一个K和一个4,我们只有4点。<p>  “求神拜佛喽!”肖总把牌盖在桌上,双手合什开始喃喃祈祷:“斗小、斗小、斗小!”<p>  荷官开牌,闲家只有1点。<p>  “继续求神!”肖总睁开眼皮小窥了一眼牌面,又眯上眼睛继续祈祷:“斗小、斗小、斗小!”<p>  年轻仔睡眼朦胧的从牌靴中拖出一个10,我们赢了。<p>  在广东会打了十几次,我也和众多的荷官公关一样也摸清了这位肖总的打法。肖总很有钱,每次出手就会把台面推爆,出手就是30万50万,从来不会打10万以下的注码。而且他把把都押对子,固定买庄闲各两千,手头筹码一输光他就马上吆喝账房继续拿码,好像他有数不清的钱存在账房一样。他打百家乐很有特点,与一般的赌客不同,别人看路,肖总只看人。<p>  他每天不停地在赌台之间游动,广东会在三楼和十八楼都有赌厅,所以他有时候又通过电梯上下游动,手里总是握着一摞10万的大筹码,寻找他认为可以投注的机会。<p>  他的机会是从别人的脸色上捕获出来的,赌客的面色,荷官的面色,都是他买庄闲的依据。牌路对他完全没有吸引力,因为经常是一个新牌局只开了一两口,他一声“等一等”,盯着荷官面色研究几秒就坐下去把台面买爆。对于大多数老赌客来说,这样的投注不可思议,牌路还没有展开,毫无依据就押几十万上去的打法简直太“丧”。但对于肖总来说,我们这些绞尽脑汁研究牌路的人才是真正的傻二。<p>  有时候他会故意问赌桌上黑头黑面的赌客(我也被他问过几次):“这口买什么?”那正输钱的赌客如果说:“买庄。”那这位肖总就会乐呵呵的坐下,把30万筹码推到闲上,说:“我买口闲,你别买了。”<p>  他这种打法就注定了不能在一张台长坐,所以总是不停地换台游动。不过他脸如笑面佛,又财力雄厚气场强大,就算别人被顶着打也无法跟他生气。<p>  我看肖总永远都是乐陶陶的样子,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赢了很多钱,也许他的打法才是道理。不过有次他从十八楼下来,我听到两个公关在偷偷议论:“他上午刚刚输了1000万。”“人家才不怕,大把钱。”<p>  今天撞到这个就快坐在位子上睡着的年轻荷官,对于肖总来说就是抓到了一条“好路”。所以他口口推满,如果他掌中是8、9点,就大声吆喝吓唬荷官开牌,玩心理游戏;如果他的点小,就双手合什求神拜佛,求庄家与他“斗小”。<p>  我们也一直在押注,但肖总每次一上手就推上27万,只给我们留下3万的空间,所以根本打不起来。下一把准备买闲的时候,霍斌忍不住开口笑着对肖总说:“老板,别买这么大,给我们也分点肉啦!”<p>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肖总乐呵呵地取回7万筹码,做个手势说:“你们上吧!”<p>  这样我们终于有机会押上10万,年轻荷官看样子连把脖子竖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耷拉着脑袋开了几手牌,赢四输一,我们又赢了30万。<p>  荷官走台(指赌场内荷官之间每隔半小时一小时会交换位置),年轻仔挪到了某赌台,这张也是30万的桌子,已经有两个四十来岁的女赌客落座,不过她们下的注很小,于是我们把押注筹码调整为9万。<p>  没有路,路在肖总心中,又写在年轻荷官的脸上。此刻瘦弱的荷官就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羊,不停吆喝和装神弄鬼的肖总就是咄咄逼人的老虎机,所以只要跟着肖总把筹码推上去,就会赢多输少。又打了一个小时,年轻仔走台后不知去向,金沙赌场的荷官是在整层楼轮换,他也许去了别的赌厅。肖总的“路”断了,这一轮虎羊大战终于结束。<p>  我们盘点了一下台面筹码,赢了82万,台面总数是182万。乐陶陶的肖总来时只有50万的本,这一轮赢了大概200万,买对子他也中了不少。他招招手呼喊公关小妹过来:“来美女,帮我存100万进账房。”接着对我们豁开兔牙笑笑,用两只肥手掌捧起筹码说:“我再去转一转。”<p>  望着他的后背,霍斌无限景仰地说:“这个人真係犀利!落注够狠,一个钟就赢了200万!”<p>  我说:“他既不看路也不控制注码,完全是赌运气,这种打法纯粹只寻求刺激,我们学不到的。”<p>  肖总走后,我们开始新的一轮战斗。台面弹药很充足,但受到肖总不看路打法的影响,我们望着屏幕也突然间对这些奇形怪状的路单毫无感觉,同样的那些图形也不太听我们的使唤。<p>  如果一个水缸已经装满了水,那再怎样把水灌进去也无济于事,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停地把水倒出来,再用瓢从池里重新舀水进去。<p>  但这样不停地换水,缸里的水其实毫无增加,过不了多久,你就发现连池里的水也被舀干了,反而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大麻烦。<p>  我和霍斌就是如此。我们本来想抬一口200万的缸过来澳门装水,谁知道这个缸的尺寸只有80万,每次一超过缸沿,水就会倾泻出来,我们的赢利就会跌到50万-60万;然后我们继续舀水进去,又把它灌回80万。这样周而复始,吃过晚饭后一直拉锯到半夜一点,台面赢利仍只有70万。<p>  两人都觉得很累。<p>  “撞邪了!”霍斌抱着头说:“这个位置冲了差不多十次,就是冲不上100万!一整天就在帮小肥仔洗码。”<p>  “中午没睡觉,现在有点累了。”我说:“我们最高峰赢利是多少?”<p>  “好像是82万。”他说。<p>  “好吧,最后一口,输赢都睡觉。”我把13万的筹码推上去买闲。<p>  荷官派牌,赢了。他把13万泥码和13万现金码一起赔给我们。<p>  总计是赢了83万,已经达到今日的最高峰。我和霍斌都确认水缸已经装满了。<p>  回到房间,暂时没有赌兴,但一时也睡不着觉。于是在客厅沙发抽抽烟,谈谈债务,谈谈女人。<p>  “最初我也是先赢了两百多万,才慢慢上了瘾,谁知道一输起来根本刹不住车,更衰的是没钱又可以签码,次次赌都是透支自己的实力。输了这么多,要翻身越来越难了。”霍斌感慨。<p>  “是啊!赌得太大,过于贪婪但命格不够,就算有钱也装不进去,就跟水缸是一个道理。”我说。<p>  “周杰伦不是有首歌词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是不是这个意思?”他问。<p>  “那不是周杰伦原创的,是红楼梦里贾宝玉说的。”我从小就喜欢看名著,于是指正他。<p>  “呵呵,那得先把命格扩大才行,你有什么好办法?”他笑问。<p>  “老实说,如果再过十年,我们一次赌几十万,相信要输赢对我们问题也不大。因为凭我们现在的基础,十年后财力可能要比现在强十倍。就好比十年前,我打一场麻将输三万块都痛不欲生。现在三万块看起来算个毛。不过现在我们过于急进,反而自己把命格缩小了。”<p>  “没办法了,大佬,错都已经错了,现在明知是死也要放手一搏了,否则没法跟老婆和父母交代。”他说。<p>  其实很好交代,只是要经受一场短期的狂风骤雨,生活又会恢复平静。但这个道理我们当时不知道,我也是一年之后才悟出来的。<p>  “我看那个小陈好像爱上你了,大佬,你就不怕惹上麻烦?”聊到女人,他问。<p>  “我最初只是想帮帮她,没想过和她搞在一起的。”我说。<p>  “女人赌疯了最可怕,比男人还无药可救,就怕你到时候甩也甩不掉。”他说。<p>  “抛开上床不谈,其实我帮她,心里是在想着我老婆。有时候我想,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输到走投无路,我老婆也会过得很凄惨,所以见到小陈在澳门混我就会心软。我觉得帮了她,自己心里就会好过一些。”<p>  “别讲衰话,不会有这一天的,我们肯定要拿回来!”霍斌说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00

※到底怎样才能赢钱<p>  早晨八点一觉起来,霍斌要做的事情是去楼下跑步。<p>  我这才发现他来时穿的是一双耐克的轻便跑步鞋,还从包里拿出了一条运动短裤,看来早有预备。<p>  金沙酒店楼下有一个空旷的大广场,有足够的场地给他运动,过了半小时,他跑完步脸色红润的回到房间,又继续趴在地上做俯卧撑。<p>  我也跟着做了两轮,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对他说:“你说在澳门到底什么样的人能赢钱?”<p>  “心态好,够狠的人能赢。”他做了三轮俯卧撑,站起来喘着粗气说。<p>  “论心态,你能带上鞋子来澳门跑步,我能赌了一半去游泳池游泳,我们也算是比较冷静的人,不一样还是在输。”<p>  “老实说我心态其实不行,没你强。跑步是因为在家里天天被老婆逼着下楼,已经养成习惯了。”<p>  霍嫂不但美丽,还是个聪慧能干的女人。<p>  “至少你能保持生活习惯,就说明心态还冷静,这已经比很多人强。”<p>  至于赢钱要下狠注,这是个赌博的悖论,而且非常凶险。跟炒股票的股民分析K线图一样,一些赌徒事后喜欢对照着路单分析,看到图形整齐对称的部分,他们就说:哎呀,这个地方如果下狠注就好了,连赢几口如何如何。但他们往往忽视了在图形成型以前,他们可能会连续几次输掉最有信心的那一注。<p>  在一些职业赌客或者赌神撰写的技术书籍里,大多数专家似乎对下狠注并不鼓励。,有人强调单次投注的最大金额不能超过总赌本的3%或5%,而且强调见好就收,像我和霍斌这样用100万赢了83万已经属于单场的奇迹,再留在赌场就违反了手册纪律。这些作者确实都是职业赌徒中的高手,他们总结出的注码比例有一定的依据,有的凭经验,有的是用了计算机做数学模拟。他们把赌钱的过程当做解答一道数学方程式,抛开赌徒生活中的压力不谈,他们的思路都很清晰。<p>  我以前也不会轻易尝试下狠注。在我成为李寻欢之前,我一直朝成为上官金虹的方向努力。但现在我和霍斌赌钱的时候心思意念很杂,别的不说,光是“老婆”这两个字,就使我们恨不得抬一口2000万的大水缸来,把账房的成捆港币倒进入装满后,赶去港澳码头楼顶的直升机坪火速撤离,顺便通知美军太空指挥中心发射一枚离子炮,让赌城从此沉没于大海之中。<p>  现在,我和霍斌在金沙酒店的电梯口整装待发,运兵车上来后会带我们开赴前线,我们已做好了充足的战斗准备。<p>  今天的目标,是要用183万去赢117万,只要达到117.01万后我们就立即收兵,哪怕筹码正在台上也要把它撤下来。<p>  和之前的很多场一样,也和之后的很多场一样,我们已有了充足的休息,无需经车马劳顿;起床后还进行了晨练足以证明心态冷静;从为筹集赌本发愁转身变为赢利83万,这更使我们士气高昂;而且我们打法比较合拍,两人在一起又能起到监督提醒的作用。这些都是必赢的状态,如果说什么是赌钱的最好状态,我觉得现在就是;如果说赢钱凭的是心态,我只能说,那一天我和霍斌的心态确实完美。<p>  昨晚我已经和霍斌详细讲解过我的套路,并在茶几上用纸笔给他数字示范了一次。现在我的套路还是和以前一样,赢冲输缩,而且为了平衡赌场的抽水优势,第一注赢之后,第二注我会略减,第三注才开始加1/2倍投注。稍微改动之处在于:有信心的时候起注开始加大,不限定于5%,为了把握稍纵即逝的好运,我们看准了会用20万的起注。<p>  从数学上计算:连赢六口20-18-27-30(赌桌限红)-30-30,输第七口30,可以赢125万;<p>  或者:连赢四口20-18-27-30(赌桌限红),输第五口30,可以赢65万,那么只要有两次连赢四口的机会,也一样能赢130万。<p>  我们打长路,无论长庄、长闲、单跳、大眼仔长红长蓝、小路长红长蓝、只要出现第四个后,我们开始从第五个追打。那么,只要今天赌桌上能出现10口相连的长路,我们就可以一次赢够125万收兵。或者没有10口的长路,但能赢两条8口的长路,我们也可以赢130万收兵。<p>  前提就是:在长路出来之前的拉锯战中,台面筹码要保持均衡,做到小输或小赢。<p>  均衡关键点在于:数次用20万的起注,但长路一直未出,赢输次数各50%,也不会伤害根本。<p>  致命罩门就是:每次用20万去起步就直接输掉,小注赢,大注全输,那就死得很难看。<p>  修补方法是:如果20万起注输掉之后,不能继续冲大注,要重新小注起步,赢回20万再说。<p>  这个套路霍斌完全赞同,他甚至觉得赢定了,广东会赌厅有八张赌台,一天下来怎么样也会出几条10口的长路,而且我们有183万的赌本,兵力充足。<p>  那天早餐是在赌厅里每人点了一碗牛腩汤河粉,导致我以后每次在赌场看到菜单里的牛腩就会犹豫,很想吃,但又怕一吃就会输钱。<p>  掌管赌博的不知是鬼还是神,不管他是谁,那东西一定是极可恶。一坐下来,我和霍斌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了脚。<p>  睡足吃饱,精神抖擞,所以我们在一张台先下了一注2万,结果输了。<p>  2万-1万-5000-2500-2000(台面最低限红),这样连输了五口,共输了39500,霍斌有些发怒,想推一口5万上去,“不要。”我制止住他。<p>  于是我押了庄3000,闲2000,这样就等于我只押了1000,还是输了。<p>  暗地里有个东西在戏弄我们,于是我心里冷笑,决定陪它游戏到底。我押了庄2500,闲2000,等于只押了500,但还是输了。<p>  500-200-100-100,按贵宾厅规定庄不能买100的小筹码,于是我买闲。这样我们连输了10口,但损失有限,只输了41400。<p>  我继续下100的投注买闲,男荷官一边派牌一边无奈地摇头,说:“真是邪!你已经够有耐心了,换了别人早就输完了!”<p>  这把我赢了,9点。我问霍斌,“前面输了多少?”他数了一下台面,说:“41300。”<p>  “好!”我于是数出41400的筹码推到闲上,不小心放多了一个100的筹码,我特意慢慢重新数了一遍,用两个指头把最上面的100取了回来。来吧,戏弄到底。<p>  荷官和监理默不作声地观看着我的举动,他们在赌桌上已经见过各种千奇百态的行为,所以不以为怪;霍斌也心里明白,谁都知道我看起来冷静嘲弄的举止中,其实压抑着不服输的怒气。<p>  庄家没点,我们赢了。<p>  我和霍斌都长吐了一口气,希望这才算是一天的开始。<p>  “走吧,这张台太邪!”我们起身去旁边的赌桌。<p>  离开赌场之后,每个赌徒都会总结出“心态”和“控制”,但有几个人认真回想过:是不是每次心态好的时候都在一直赢钱,直到你离开澳门?你输钱那天是否进入赌场时心态极差,还是心态极好时进入赌场但出来时心态极差?如果你心态极好时进入赌场,但输掉了一半,你还能不能心态极好的暂离赌场?休息几小时后又心态极好的重返?<p>  如果把“输赢”、“筹码”作为赌博分析图的坐标横轴和纵轴,那么“心态”和“控制”该摆在哪里才能制作成最完美最科学的图表?我试过,但我很遗憾的发现这个图形不是二维的,是三维甚至四维的,凭我的脑力暂时无法解答。<p>  我们那天一直在输。那开场的10口连输虽然被我一口追回,但就如灾难之河决了口,又如惊醒了沉睡的恶魔,我们的运气一直没有好过。输了20万起注之后,我们也坚忍地用1万2万的低注码把本钱磨回,但再次起步还是会输。睡眠充足、阳气旺盛、心态冷静、赌本充裕、控制力强,这些因素我们全部具备,甚至连站着的荷官监理都说:“你的注码控制的相当好!”但运气就是不来,长路总是事后在别的赌台发现,我们坐下的任何一张桌子都没出过长路。<p>  除非是保持几十万赢利走人,否则这样打下去,神仙也会崩溃。<p>  我和霍斌当然不肯走,既然难得打开局面,无论无何都要赢回200万。因为这个数字可以解决我们两人短期的烦恼,而且能储备下一场的赌本。<p>  几次20万的起注被杀,但又未能有效追回,台面只剩下110万,接近成本线。我们士气越来越低落,心情变得焦灼。<p>  “这样下去不行!”霍斌说,“每次下20万就被杀,再追一口2万又能中,好像有规律一样。我们要试一下连推两口大注。”<p>  好吧,打得太累,也只能如此了。我把开牌权利交给霍斌,吩咐荷官:“牌给他来开!”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03

洗码的老邓不在,霍斌也不再忌讳自己拿牌。他推了一口20万在庄上,开牌,他的点数很弱,只有3点,于是又紧张地右手不停地翻转筹码。<p>  幸好荷官的点数更弱,只有2点,而且补了一个公。轮到霍斌补牌,他趴在桌面上翻这张牌足足用了十秒,终于看到花花绿绿的人头像,是个J,我们赢了。<p>  “OK!”霍斌伸过手掌和我对击了一下,打了一整个上午,这是我们第一次赢20万的大注。<p>  “孖宝上?”他问,手中已经准备好30万筹码作势欲推。赌桌上俗语“孖宝”是指将上把赢的连本带利一起押注上去。<p>  我有些犹豫,我感觉上一把赢得不够干脆利落,似乎还欠缺点杀气。但这张台限红是30万,孖宝最大也是30万而不是40万,所以实际上只是加注一半。而且刚赢了一次大注,此刻我不能退缩打击自己人的士气,于是我口是心非地答:“好!趁它病拿它命!”,我还用茶杯盖重重地敲了一下桌面,提振一下信心。<p>  霍斌又是3点,他无奈地吩咐荷官:“开牌吧。”<p>  荷官熟练地翻开一张8,又用这张8去撩开另一张牌,是个K,闲8点,我们被秒杀了。<p>  心理防线从此刻开始崩溃,目前台面只剩下100万的本钱,一个早上用尽力气却还是节节败退,输掉的83万赢利让我们心头愤恨。我们失去了再继续用小注磨下去的耐性,只想等待机会再推一口30万。就像一个被侮辱的少年,手里握着一把刀满大街在寻找他的仇人。<p>  霍斌又推了一口30万上去,这口是我们俩都看准的,我给他继续开牌,是希望我俩其中一人能彻底展开赢钱的气势。但霍斌的点数总是很小,只有4点。他急躁地用手上的筹码敲打桌子,对荷官说:开开开开…<p>  荷官开牌是个7点。霍斌补了一个公,气急败坏的把牌甩进荷官的筹码盒里。<p>  前面说了,赌博既是数学游戏,又更是心理游戏。如果今天是我们此行的第一天,100万的赌本输了30万并不会让我们过于急躁,因为一定幅度的起落是兵家常事,也许我们反而会更加谨慎,更加耐心地用剩余70本钱反败为胜;但是,昨天赢了83万,这个战果扩大了我们赢钱的期望值,欲望扩大后,导致心理落差更大,这就跟从二楼上了十楼看风景,摔下来也会更重的道理一样。所以我们没有耐性再去重复回本的过程,不肯再白白浪费两天的时间;我们只想连赢几口30万,让台面筹码恢复到早晨的183万,这样我们才可以定下心来开始新的征战。<p>  如果你也是一个老赌客,你一定也经历过这种心态。<p>  几个小时前我和霍斌是心态很好的进入赌场,而且并没有因昨晚赢钱而骄横浮躁。事实上,开局的10口连输之后,我们更加谨慎,一直在强调自我控制,每次输20万又努力分多次赢回,这样的过程至少重复了五次,直至我们运气更差,连小注都不停在输,筹码越来越少。如果我们只是初涉赌坛的赌客,没有身后的压力,这种状态当然是休息为宜,离开赌场去四处逛逛,甚至保持二三十万的赢利离开澳门。<p>  但是对于财务状况已经漏洞百出,背负重大的人情和责任压力的赌徒,我们指望着用每次的赢利去填补亏空,从此再无法豁然看待输赢。浪费两天时间对于人的一生确实是很短暂,但对于输红眼的赌徒却是无法忍受。因为放弃了这个两天,下一个两天也未必能赢,赢钱必须抓住当下,这是赌徒衡量得失的普遍逻辑。<p>  下午三点左右,第一轮的100万赌本终于输完。<p>  我和霍斌像呆鸡一样在沙发上坐了十几分钟,尚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毛病出在哪里?我们昨晚可是一点多就睡了,早上跑了步做了俯卧撑,一直在恪守生物钟善待自己的身体;而且也尽了责任打电话安抚老婆,稳定住了后方。老天怎么这么不讲理。<p>  小肥仔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嗯嗯啊啊地敷衍了几句,其实他说的啥内容我没有细听,无非就是海哥运气不好不过别着急回去调整几天下次再来一类的话。他真正要说的话是:既然这次输了,我今天不能再签码给你了,请你回去早点安排还款,下次再过来找我吧。<p>  “回房休息一会吧。”我对霍斌说。他费力地点点头。<p>  进了电梯,霍斌把房卡插入IC卡识别槽内几次却毫无反应,气愤地捶了电梯按钮一下,我这才想起已经过了中午时间,我们忘了吃饭,也忘了让公关续房。<p>  “算了,直接去金沙城吧!”我说<p>  电梯下到酒店一楼,霍斌隔着两米把房卡往接待处凌空一扔,说:“叫公关帮我续房!”,便和我匆匆走出门口,我们乘的士来到金沙城中心。<p>  ※ 乱<p>  到了金沙城中心,我们乘电梯上到三楼,这里的贵宾厅格局有点像迷宫,需要东拐西拐才能找到我们那间赌厅。<p>  从走廊穿过,路过一间贵宾厅门口时,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从房间里尾随而出,站在门口观望我的背影。<p>  我也回望了一眼,他年纪很轻20出头,染着一缕黄发是澳门本地人,似乎见过但又不记得他是谁。<p>  我和霍斌继续往前走,那澳门仔尾随而来,一直跟随到我们赌厅门口,我扭头正眼看他,他就假装找路四处张望而去。<p>  我想起他是谁了,好像是南海贵的手下。有次在凯旋门赌钱,路仔中途有事离开了几小时,就是他来顶班帮我洗码。<p>  他既然认得我,那一定跟南海贵通风报信去了。我心里受到一点干扰,不过没关系,且把它搁置一边。<p>  到了我们赌厅,就必须由霍斌出面来签码,于是我先给光明扬帆他们打电话。巧得很,光明和大鹏正在一起打麻将。<p>  “签100万?那我们先打电话跟扬帆商量一下。”光明说。<p>  过了一会,光明复电话回来,问:“海洋,给霍斌出50万行不行?第一次签码100万好像太多了点。”<p>  我于是说:“他的实力没问题,这笔100万我可以个人担保。”<p>  光明又打电话跟扬帆商量,他这次拖了有点久,接近半个小时。于是我又打电话过去催促。过了十几分钟,他复电话来说:“好吧,扬帆也同意了。不过海洋,你一定要注意风险,早点回深圳吧!”<p>  他这句“早点回深圳”有点暧昧,我觉得他似乎在点破我的秘密,但我顾不上这么多了,把钱赢回来才是硬道理。<p>  这里的账房和公关都太熟悉,加之我又还欠阿强的钱,所以坐下来之后,投注和开牌我都完全交给霍斌来操作,我只是作为一个军师的角色在一旁出谋划策。<p>  换场之后,心情已经较为平静,华姐的电话打来之前,我们台面已小有20来万的赢利。<p>  我出门接华姐的电话。<p>  “阿海,有人话见到你在金沙城赌钱喔!贵哥打电话来很不开心。”<p>  “华姐,我在陪客人,我们公司这里有点股份你又不是不知道。”<p>  “你得不得闲?我和贵哥想找你一下。”<p>  我想了想,说:“好吧,我们在四季酒店一楼见。”<p>  我回到赌桌旁,数了数台面筹码有122万,于是我拿起20万的现金码,对霍斌说:“有点急事,要拿20万去还给别人,这笔钱算我欠你10万。”<p>  “好,你去吧。”他说。<p>  “你不要太急,慢慢打,一定要保持实力我很快回来。”我说。<p>  “OK,你放心。”他说。<p>  我从账房换了20万现金,这个举动光明和大鹏当然收到了短信,因为我自己手机也收到了。从我们账户签码出来后,客人每局的输赢,金额较大的单注输赢、洗码总额的变化、客人兑现,这些过程赌场公关都会不停地发送短信给股东,这样我们才能实时掌握客人的情况,并有效监督洗码仔的工作。<p>  从金沙城中心走路来到对面的四季酒店,我坐在酒店一楼的大堂沙发上等,过了几分钟华姐和她老公先到了。<p>  “阿海,你总是筹到钱不还,又自己过来赌,这样做不合规矩。你是昨天早上就到了澳门,一直赌到今天是吧?”华姐问。她已经从海关那里查过了我的入境记录。<p>  “华姐,我不是不想还钱给你,我现在过手的钱要不就是#@$公*()款%,要不就是别人的码,根本没一分钱是我自己的!我过来赌钱,就是恨不得一次把你们的债给了掉!”我说。<p>  “不是吧,阿海,你以前赢了这么多都放哪里去了?我觉得你是故意想拖而已吧,是不想动用自己的钱,想靠澳门的钱来还吧!”华姐的老公在一旁插话讽刺。<p>  “大佬,你这么说就是以后没朋友做的意思喽?我欠你们好像没多少了吧,170是吗?”<p>  “算啦算啦不要争。”华姐尴尬地打圆场,她说:“阿海,我没跟贵哥说过你自己过来赌钱的事,我也是为你好,其实你最近根本就不应该过来,讲极你都不听!那这次能不能先还一点?贵哥那边手头也很紧!”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04

“好,我先还20万吧,这次没赢到钱,华姐。”我说。<p>  南海贵也从酒店门口走了进来,跟着三四个年轻马仔,那个染黄头发刚才跟踪我的澳门二五仔跟在他身后,看来是准备做一个人证。<p>  “阿海!好耐冇见喔!”他假做豪爽,大大咧咧地打了个招呼。<p>  “贵哥,最近手头钱不够,我先还20万给你们吧。”我懒得客套,又急着了却事情回赌厅,于是直截了当的说。<p>  “唔喺喔,老细你好似有好多现金存在金沙城哦,头先一下子就拿出来100万!”那个澳门仔插嘴说。他刚过了一次做私家侦探的瘾,蛮以为逮到了天大的秘密,可以凭此向老板南海贵邀功请赏。<p>  “那些是我们公司的钱,不是我个人的,公还公私还私,你们也知道。”我说。<p>  “没错,是海洋他们合伙的股份,我们也调查过的。”华姐也帮腔承认。<p>  “好彩喺你公司的钱,如果是别人签码给你那就不合规矩了,照当年驹哥的脾气,谁个敢这样来争客,大家开片都有份!”南海贵摆他二十年前的威风史,唬着脸半真半假地说。<p>  “那赢了没有?”他问。<p>  “客人赢了一点。”我答。<p>  “阿海,不如大家合作一起揾食啦!你在上面多找一些大客下来,大家合作签码也好,食他们的‘B仔’也好,这样揾钱不是更快?”南海贵提议。<p>  “是啊阿海,这样赚钱好过你自己赌啦!”华姐也说。<p>  所谓“食B仔”,又称“食四仔”,是指洗码人带客人去赌厅买码前,洗码人跟赌厅老板私下约定:赌客的输赢中洗码人占四成。这就相当于赌客是在部分与洗码人对赌。赌厅为了区分这种业务,在达成约定后给赌客出的是另一种颜色的泥码,例如普通的泥码是红色,那“食B仔”的泥码就是黑色,这样就可以用泥码记录好赌客的输赢,防止洗码人将普通泥码和四仔泥码混在一起。<p>  这种对赌和“赌台底”不同,赌台底是将输赢多倍放大,输赢要由台底庄与赌客私下结算;而“B仔”只是赌桌台面筹码的四成,输赢由洗码人向赌厅即时结算便可。<p>  “食B仔”是澳门洗码经济人较为普遍的行为,特别是有社团背景的洗码仔和放高利贷的“贵利佬”,这些人就如赌场里的秃鹫,如果看到赌客输多赢少行为急躁或经常疲劳作战,往往他们会私下用这种手段来赢赌客的钱,做了“B仔”之后,洗码仔当然希望赌客输的越多越好了。<p>  对于我和霍斌这些人,也可以说对于国内大部分有点身家的中产阶级来说,即使从事赌业,香港澳门的老派H社会那一套并不能吸引我们合作。因为老派的H社会崇尚暴力和恐吓,眼光往往局限于自己账户里的少数几个赌客,因此他们考虑的是怎样对付人,而不是对付市场。但对于新派的超哥类社团和像阿强集团这样的职业洗码人来说,无限广阔的内地资源才是目标,如今是信息时代,可以网聚天下财源,轻易结识到全中国的人脉,出门做生意不但不能以H社会面孔为荣,反而要尽量掩盖社团背景,形象斯文谈吐文雅,才愈能打开更大的高端市场。如果像20年前那样,派十几个穿着背心露出龙虎豹纹身剃出青头皮的蛊惑仔进内地收数,除了被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一卡车逮走,还能有什么鸟用?<p>  对以后怎样在澳门发展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但我也不会轻易说出拒绝的话令他们难堪,于是我说:“可以考虑呀!等我熬过这段时间大家一起商量商量,这阵子我实在是资金太紧。”<p>  我从包里拿出20万港币给华姐,南海贵吩咐一个马仔去四季赌厅取回我的“码架单”,是4月份那次大输时我在四季赌厅签的几张欠款单,一直没有取回来。<p>  我和华姐坐在沙发上闲聊,手机上传来一条短信令我急怒攻心,惊得几乎跳了起来。<p>  “客台面21万,下79万。”<p>  霍斌输了!台面只剩下21万!已输了79万!<p>  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再也无心听华姐他们说话,“我去趟洗手间。”我打个招呼匆匆走进四季一楼的洗手间,掏出手机拨打霍斌的号码。<p>  “霍斌,你搞什么?怎么只剩21万了?!”<p>  “头先连输了两口大注,柜老母!”霍斌在电话里也是气急败坏。<p>  “别打了!再打就死定了,马上停止等我回来!”我焦燥地说。<p>  “对唔住,你赶快回来吧!”他无奈地说。<p>  我勉强压抑住情绪,回到酒店大堂对华姐说:“不好意思华姐,那边客人催我回去招呼一下,今晚不跟你们吃饭了。”<p>  “好,别再赌了海洋,我们一直都看好你的。”华姐善意地劝说。<p>  我扬手跟站在那边跟几个马仔聊天的南海贵打了个招呼,急冲冲地赶回了金沙城赌厅。<p>  霍斌正坐在沙发上烦躁的抽烟,我一屁股坐下,压低声音质问他:“你真的是想死吗?才一小时就输掉了80万!这轮再输掉我们就麻烦大了!”<p>  “你走之后牌路一直不好,连输十几万之后,我刚才推了一口30万,结果6输7,第二口30万又是8输9,柜老母,看到两张4还以为赢定了,谁知庄家是2和7!真是黑到鬼一样!”<p>  “老兄啊老兄,我走的时候是赢22万,本来102万的本钱要再赢100万也不难!只要赢回来,最多过两天我们再过来重新打一次,还可以找小肥仔签码。现在如果输掉了,你还能卖掉那栋楼去还债,我上哪弄钱来还这个100万?”<p>  “对不起,大佬,我刚才是冲动了,要不刚才那个20万就不理了,当我自己输掉了补偿给你吧!”他无可奈何地说。<p>  “唉!现在还谈那个20万有什么用!我还了一点债也无济于事,现在我们俩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一定要赢!第一轮输了不要紧,第二轮就坚决不能冒险!你怎么不懂这个道理!”我痛心疾首地说。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07

“不瞒你说,输了十几万后,我就是觉得太对不起大佬你,才想趁你回来之前把台面筹码赢回来,唉…”他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口中长吐出一道杂乱的烟雾。<p>  他这种想法我完全理解,因为个个赌徒都是这样,我也是不愿意对不起老婆小萱和光明扬帆他们,才导致今天越输越多的局面!只是霍斌啊,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剩下机会真的不多了,你为什么不懂得珍惜!<p>  “算了,说这些也没用!现在只能靠这些慢慢打了,实在不行就住多一天,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自己救活!”我猛吸了一口烟,心烦意乱地说。<p>  但是我没什么信心。我现在已经被赌场从心理上击溃,以前数次用20万赢200万的锐气再也没有了。那次补天计划熬了三天三夜赢回后却使雨辰丧命的惨痛结局,就像一根难以拔出的刺扎在心脏里,每触动一下就痛彻心扉,使我对魔鬼产生了畏惧。要赢它只能在兵力充足的情况下打一枪就跑,不可恋战,因它有很多卑鄙的手段,长时间赌的话我们更是斗不过它。<p>  还剩21万筹码,我们重新选了一张3000起注的台坐下。这个厅里的男女公关们个个都认得我,我不能出面作为主打,还是在一旁出主意。但霍斌已经输到六神无主,连牌都不敢开,所以只能交给他来投注,但由我来看牌。<p>  打了一局,勉强赢回25万,台面略有改观,有46万筹码了。<p>  但这一局几乎把体内元气和心力全部耗尽,每一把开牌我都像周星驰一样使出了特异功能,意念力在脑袋里绷成了一根拉紧的弦。就如在街霸游戏里,虽一掌击倒了对手,但自身气血已是全空。休息了几分钟,我再也无力控制自己的急躁情绪,无法让能量在我体内维持平衡,先赢后输、被跟踪、南海贵、霍斌,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乱!太烦躁!<p>  新的一局开始,飞了十几口,我数好24万的筹码通过霍斌的手押了上去。我的想法是:争取时间,如果这口24万输了就权当上局只赢了1万,如果赢了就有机会迅速打回100万返回轨道。<p>  前人有句俚语:“财不入急门。”几百年前总结这句话的人十有八九也是一个赌鬼,因为几百年后的今天,又被他的乌鸦嘴不幸而言中。我们用一小时赢回来的24万,只用10秒钟就输了!<p>  兵败如山倒,每个人都知道我们迟早会把手头的筹码输完,派牌的荷官知道,观战的公关们知道,接收手机短信的光明大鹏知道,我和霍斌心里也知道。只是明知道要输却不能收手,这真是赌徒最大的悲哀。你说我们能不赌吗?如果把剩余的22万还回账房又能怎么样?烦恼能消除多少?我们继续把筹码一叠一叠的推上赌桌,无非是寄希望于老天施舍一点,怜悯一下,给我们开个8点9点,让那个只剩百分之几的希望能奇迹般放大,看在我们输了一整天的份上!<p>  到了这一步,赌,已经完全没有乐趣可言。霍斌心里自然是窝囊加绝望,我虽然也埋怨他的崩溃,但我知道事情不能完全怪在他身上。如果没有我的被跟踪和出门还债,也许也不会导致此刻的惨败,种下了因,就难免结出各样的果。到底是他拖累了我,还是我拖累了他,只有冥冥中那位先生才知道!<p>  晚上八点左右,台面筹码清空。<p>  我的心反而平静了。霍斌还在不甘心地研究上一局的牌路,我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回酒店。”<p>  两个失魂落魄的人坐上的士,的士司机是一个干干瘦瘦留着小胡须的澳门屌丝,看起来也像一个资深的赌鬼。他的话很多,车门一关就自言自语说个不停。<p>  “老细,头先不够运啊?唔怕啦,休息一阵运气自然来啦,赌钱就是这样。”<p>  我们没心思和他搭腔,他又从脖子后面伸手递过两张名片,说:“不如揾条靓女陪陪你们啦!过来澳门就是要寻开心嘛,开心之后自然人财两旺啦!”<p>  我扫了一眼名片,上面印着“24小时租车接送”,“ 酒店服务:西洋妹、俄罗斯妹、日韩妹、内地美女随CALL随到,15分钟上门”,“品质保证,服务一流,66XXXXX发仔”。<p>  我看这位老屌丝年龄估计也有四十五六岁,还自称“发仔”,难道这个名片是他二十年前印的?<p>  “俄罗斯妹多少钱?”我苦中作乐地问。<p>  “1500就有啦!2000,3000那些更是顶级服务,舞蹈演员,绝对冇得弹!”看我们有回应,他更是来劲,唾液纷飞的仿佛自己也在回味无穷之中。<p>  车子到了金沙酒店门口,我和霍斌下了车,老屌丝还伸个脑袋出来喊:“老细,需要就随时CALL我啦,我叫发仔!”<p>  回到房间,我们才想起午餐和晚餐都还没吃,霍斌问:“要不要下去三楼吃晚饭?”<p>  “别下了,我现在不想再看到百家乐赌台,打电话订两个套餐上来吧。”我说。<p>  吃过晚饭,我们身体恢复了力气,精神也好了许多。霍斌在厅里给他老婆打电话,我不忍心看着他编织谎话,于是我也躺在床上给小萱打了个电话。<p>  “老公,你晚上能回来吗?”小萱语气不满的问。<p>  我看看时间,晚上九点,最晚的一班船已经走了,于是我说:“今晚赶不回了,明天一大早我能回到深圳。”<p>  “怎么样?客人是输还是赢?”可怜的老婆不知道那“客人”就是我。<p>  “输了,不过我们赚了几万块码粮。”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虚弱地抽搐了一下,我走的越来越远了,不但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运,也逐渐把小萱置于了危险当中,天!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p>  已经从金沙城回来一个多小时了,光明大鹏他们没有来电话过问,连短信都没有来一个。这不符合常理,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签100万的大额码出去,他们不可能漠不关心。<p>  情况越来越不妙,我知道。<p>  霍斌也通完了电话,正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用遥控器把电视灭了,说:“别看了,好好商量一下对策吧!”<p>  “还有什么好办法?能回去金沙城签码吗?”他问。<p>  “不可能了,我那些同学不会同意的。何况就算再签100万出来,你觉得能赢吗?”我说。<p>  他沉默了一会,说:“今天的运气差到了极点,我们是283万的本,好像10万以上的大注只中过一两次。”<p>  我说:“对!大注基本全输,但下午第二轮赢钱的时候,如果我们用一万两万的小注慢慢打,还是有机会赢回100万,那个时候心态还是没问题的,只要能反败为胜,过几天再来就很好打。”<p>  “都怪我。”他沮丧地说。<p>  “我也不怪你,现在出各种状况都是有原因的,是我们惹的麻烦多身不由己。现在你怎么考虑,卖楼还债吗?”<p>  “回去只能把那栋楼卖了,反正现在也没资金继续建,转手出去先把小肥仔的债给还了。大佬你怎么办?”他问。<p>  “我只能想办法找别的朋友借点钱,先把这次的窟窿补上。这样赌下去不是办法,昨晚还赢了83万,今天变成倒输180万,每次一赢钱就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发生,实在是太奇怪了!”我说。<p>  “那你准备不赌了?”他问。<p>  “一定得赌下去!”我说,“但是要讲方法,要有一套新的策略。现在我是没有退路了,你输了一千万,我算上今天也输了一千万,就算收手的话公司也被我毁了,而且我的家族实力没你强,你老婆还有不比你差的财力,又有自己的公司。我就得完全靠我自己,辛苦十几年的赚来的钱不能这么白白丢掉!”<p>  “你集资那边的事情有希望吗?”我接着问他。<p>  “催了他们几次,但心里一直没底。而且我担心这次回去卖楼,会被老婆发现我的财务状况。如果她知道了,那什么计划都泡汤了。”他说。<p>  “你本来就是做房产投资,一个盘子在手上出出进进很正常,一定要瞒住你老婆!现在只有你那边集资成功,我这边再说服股东调配一些流动资金出来,这样把两方的资金流水混在一起,我们才能两头交代得过去,懂吗?资金流越大,财务漏洞就越不明显,我们才能争取到时间慢慢赢回来!”我说。<p>  “你意思是说十个锅八个盖来操作?”他问。<p>  “必须这样,锅要越多越好,盖也越多越好,我们把资金合起来用就能做到。而且我们要迅速把赌厅这块的业务做大,只要赌厅开始赢利,就能减轻我们的压力,不用每次都冒这么高的风险!这次第一天赢了83万,不走的后果你也看到了。这种压力我们根本扛不住!”<p>  他认真思索了一下,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只要能赢回一半我都愿意戒赌,像小肥仔那样经营洗码我们要翻身应该不难。就怕回去很难瞒住我老婆,中山那个地方集资圈子很小,都是熟人熟面,如果被她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做。”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09

我对霍斌说:“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都是一样的,要继续隐瞒,又要重新筹资。如果做不成,事情穿帮后虽然不至于去要饭,但我们的事业就完了。以后有谁会相信一个赌徒?没有三年五年是不要指望翻身了。”<p>  霍斌点点头说:“我明天回去约那两个银行朋友出来谈谈,看他们进展怎样。如果能筹到资开始洗码,以后每个月自己赢几十万就够了,至少要先保证银行的按揭。现在账上一分钱没有,如果一断供就是大麻烦。”<p>  我长吐了一口烟雾,说:“如果这次栽了,肯定是我们这辈子栽得最惨的一次。但我总觉得还有希望,一个人被逼到绝境,必然有更大的潜力爆发出来,就像一根弹簧,压的越紧弹的越高,只要能迈过这个坎,我们又能上升到一个新的层面。”<p>  这个逻辑把很多赌徒引向了不归路。在输掉大半身家的时候,不愿意放手、惧怕曝光、过于恐慌后果、重压下的逆反,这些综合因素会使赌徒摆出殊死顽抗的姿态。其实相对于最后的倾家荡产而言,此时收手还算是一个“软着陆”,从宏观角度来看简直值得庆贺一番。以我自己的经历来对照,我甚至可以做出如下评语:输到一半身家的赌徒如果能够收手,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强者,他的生存智慧和性格柔韧远远超乎常人,如果他重新投入自己熟悉的工作领域,一定能取得极大的成就。<p>  自救的各种方案都谈罢,无非还是得围绕“赌”翻身。中华烟抽了两包,茶壶换了几次水,我们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机。莲花台正在放映一部好莱坞经典黑帮片《好家伙》,这部电影很写实,冷酷刻画江湖的险恶与人性的险恶,对心态有点穷途末路的人来说正对胃口,一下就吸引住我们的眼球。<p>  片子很长,足足有三个小时,电影情节基本和赌无关,却似乎比其他赌片更深刻地描绘出“赌”的心态。也许人生就是一场赌局?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至少我和霍斌已经把它摆上赌桌了。<p>  我从浴室洗完澡出来,霍斌摆弄着的士司机的卡片说:“心里烦透了,要不要叫两个俄罗斯妹上来发泄一下?”<p>  “你试过俄罗斯妹吗?”我问。<p>  “没有,听说身材都很火爆。”他又说,“以毒攻毒嘛,释放一点压力也好。”<p>  “算了,这种事做完你会更后悔。”我说。<p>  以毒攻毒,用一种空虚去覆盖另一种空虚,前提是第二种毒药要具备一定的药性,第二种空虚要大到足够包容你的身心。我知道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小陈。<p>  这个夜里,我想小陈。<p>  而我每想起小陈的时候又会同时想起小萱,这让我的心在空虚中被撕成碎片,散落入一个黑黝黝的深谷。<p>  我想小萱花团锦簇,世界安定平和,我和她拖儿遛狗,终日阳光曛暖相濡以沫到九十岁。我不能再让她受一点伤害,我知道我只想给她那样的生活。<p>  我想小陈时总是和她搂抱着在冰川中瑟瑟发抖,我拉着她在黑暗的山谷中前行,我们要寻找出路,她是我要极力保护,但又甘心一同赴死的伙伴,我们在死亡之地搂抱、亲吻、做爱,她是我灵魂的另外一部分。<p>  ※第七号<p>  “第五位天使吹号,我就看见一个星从天落到地上。有无底坑的钥匙赐给他。他开了无底坑,便有烟从坑里往上冒,好像大火炉的烟。日头和天空,都因这烟昏暗了。有蝗虫从烟中出来飞到地上。有能力赐给他们,好像地上蝎子的能力一样。 并且吩咐他们说,不可伤害地上的草,和各样青物,并一切树木,惟独要伤害额上没有神印记的人。 但不许蝗虫害死他们,只叫他们受痛苦五个月。这痛苦就像蝎子螫人的痛苦一样。”<p>  --《圣经‧启示录:9》<p>  上午十一点,我从澳门回到了蛇口。<p>  路上,季军打电话来说,光明昨晚半夜在电话里和他聊了很久。<p>  “都聊了些什么?”我问他。<p>  “等你回来办公室再慢慢说吧。”季军说。<p>  回到公司,季军先慢条斯理的泡了一轮功夫茶,又掏出香烟给我抽了半根,才谨慎地问:“你最近是不是又输了很多钱?”<p>  真相必须要摊开了。我们这几个同学之间实在是太知根知底,因为我们一起相处了近三十年,从小学开始就认识,应该说某些方面我们对彼此的了解要甚于自己的老婆。光明昨晚和季军聊了什么也不必再问了,现在要知道的只是大家的意愿是怎样。<p>  “对,输了很多,出问题了。你有什么想法?”我问季军。<p>  “你先打电话跟光明聊会吧,我说了你一回来就会给他电话。”季军说。<p>  我于是拿上一包烟,坐电梯下到大厦的三楼,这里有一个空中平台,不会让人聊电话时觉得压抑。我接通了光明的手机。<p>  “光明,我刚回到公司,你找我?”<p>  他“哦”了一声说等一下,估计也去寻找一个僻静的角落。<p>  “是这样,海洋,昨晚我们几个沟通了一下,大家有个决定不得不跟你提一下。”<p>  “没事,你说吧。”我平静地说,这一天迟早会来,我早有心理准备。<p>  “我们想退股了。我自己这边公司的资金很紧,现在已经周转不开;杨帆那里也想换一套新房子。开赌厅的风险太大,我们驾驭不了,其实入股赌厅之后,我们几个几乎天天都在担心。所以昨晚和杨帆大鹏又商量了一遍,觉得这个游戏我们确实玩不起。”他说。<p>  “你是指退赌厅的股,还是退公司的股?”我问。<p>  “我们想都退了。”他直截了当地说。<p>  “好吧,我同意。你想什么时候过来深圳办手续?”我情绪还是很平静,事情这样摊开谈,反而让我心里卸下了一块重石,既然退了股,我的行动自由了,以后就没什么对不起大家了。<p>  “海洋,其实我们也想帮你。”他解释道:“昨天你打电话来要给霍斌签100万的码,我们几个也分析过,猜到这个100万是你自己在赌,因为这不是你做生意的手法。不过我们还是签给你了,其实就是希望你赢!我们也猜到,你既然要从公司的账户签码,肯定最近在外面又输了不少钱,具体多少我们不敢去想,但估计至少是几百万以上。昨天晚上,收到你输完的短信,我们心里都很难受,这样帮你其实是害了你。而且我们几个确实是输不起了,不能再陪你玩下去。”<p>  “没关系的,是我对不起你们。”我说,“我先准备一份退股协议吧,资金会尽快从公司腾出来。”<p>  “我们退股后,公司那边的生意你能顶得住吗?”他问。<p>  “我会另外想办法,不用为我担心。”我又说:“但不要告诉小萱退股的事。”<p>  “嗯,希望你能找到好办法,资金你分步退还就行,不能让生意断了。”他说。<p>  我回到办公室,季军正独坐在茶几旁喝铁观音。我把香烟往茶几上一扔,问季军:<p>  “光明他们三个退股,你怎么打算?”<p>  “我不退。”季军坚决地说:“一起抗过去吧。”<p>  “你可是要想好了,现在我这里的漏洞很大。”我警告他。<p>  “昨晚已经想过了。而且你有大洞要补,我也有小洞要补。”他指的是自己的信用卡数和6HC的欠债,季军这几年迷上了打麻将,每周都在外面打上几场,输多赢少。他那群麻友中又有几个潮州佬和师奶喜欢买地下6HC,于是也慢慢带上了他投注。有次季军买特码中了7万,回办公室还一个劲说自己有赌命,从此就越卖越大。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输了多少钱,但只知他除了信用卡二十几万刷爆外,还欠6HC地下庄家十几万。<p>  债务压力是他不想退股的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还是基于对我的信任,他愿意继续和我并肩作战。我和季军从2000年开始就一起做生意,当时我刚经历过第一次破产,98年开了一家网络公司亏了200多万,于2000年正式结业,又赤手空拳和季军一起做贸易。我记得最早我们花了六千元买了一台最老款的东风标致307跑业务,那台车爬坡不够力,去葵涌的山路上提不起速差点倒退下山;而且水箱经常蒸干,车尾箱要备好几桶水,每天至少要在半路加水两次。就这样我们一步步走了过来,从十几万的小生意到上亿的大订单,从车运到船运,季军一直与我亲历了多次艰难,所以面对难关他仍是有信心一起迈过去。<p>  季军在公司的股份很低,但他家里有350万的借款放在公司里,公司月付两分息。因此季军不退股在资金上会给我减轻很多压力。<p>  “今天把事情摊开,我反而如释重负了。”我松了一口气,对季军说:“这两天和财务一起整理出账务明细,算一算他们的股份该怎么退,看哪里能收钱,先退几百万回去,免得他们老追。公司从今天开始必须要调整思路了,我们俩现在不是考虑怎样翻身的问题,是要先保证生存。就像下围棋,要做眼求活。”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10

“光明他们的股份什么时候退?”季军问。<p>  “下午先算一遍看数字是多少,下周先退400万吧,等钱准备好就通知他们过来签字。你看看珠海徐总那边的帐对清楚没有,我先让他打点钱过来。”我说。<p>  “那斯里兰卡那边月底要继续供货的钱不够怎么办?”他又问。<p>  “明天开始要继续筹资,看看哪几个亲戚朋友手上有闲钱的,光明他们退股至少要抽走800多万,我们得想办法融这么多来顶上。如果借不到,就要全面压缩业务,只保留一个出口和一个赌厅。”我说。<p>  下午,财务的明细账算了出来,大约要退还光明扬帆大鹏三人870万,其中一部分是他们在公司的股份折现,一部分是他们在公司的集资款和担保借款。<p>  我也在大簿的日志本上用笔划了一个下午,一直在思索我的“做眼求活”方案,撕掉了几张纸后,脑子里大致有了一个思路。<p>  局面很不乐观,由于我已经输掉了1000万港币,相当于800万人民币,光明他们退股后,公司的资金等于一下减少了1600多万,接近我们账面资金的一半。即使我们能重新融到资金把退股的资金补上,要维持原来的业务状况也很难。最让我后悔的就是没有早点下手买写字楼,由于公司没有固定资产,门面又小,今年连续和两家银行谈贷款都被拒绝。愿意给公司借款的只有几家小额贷款公司,凭公司庞大的账面流水和纳税账单,它们每家可借出50万-100万的高息贷款,月息貌似约2.5%,其实按每月还本付息,实际上复利率达到月息4.5%以上,这是吸血鬼的条件,所以并不可行。假设继续向亲友们借款成功的话,按当前两分息的成本来算,仅靠公司的出口业务仍不足以支撑,只能保本甚至倒贴。<p>  如果把大部分借款都清退,缩减公司的业务规模,出口的项目找另一家公司来合作供货,这当然是可行的,我们仍有几百万的自有资金,生意做下去一年下来仍有几十万至一百万的赢利。只不过我们的生活水平就倒退了几年,而且梦想完全破灭,又得一步一个脚印走回以前的老路。<p>  我想很少人会甘心这么做,因为我们还有反击的机会。<p>  把重心转移到澳门去,只要维持住公司目前的生意,我估计至多半年时间,澳门赌厅的业务就能打开局面,届时依靠澳门的持续盈利,我们又能把国内的生意做得更大。能做到用赌厅的盈利养大国内的业务,我们就成功复制了阿强集团的模式。<p>  这个时候不能再想着迅速翻身,已输掉的1000万可以做个整年计划来弥补,因为只要赌厅业务上轨道后,有自己赌和经营赌两条渠道帮我补洞。光明他们退股后我重获行动自由,只要能按月支付亲戚朋友们的借款利息,去澳门赌钱就不必再躲躲藏藏。<p>  方案已定,我和季军关起门来商量。<p>  “下围棋要做两个眼才能存活,我们现在也要做两个眼,一个是斯里兰卡,一个是澳门。其余的业务都不重要,可以全部砍掉,以后送工地的业务都不做了;代理的业务可以包给别人做,让他们自己带资用我们公司的账户来操作,按章纳税再交点管理费就行。”我说。<p>  “那澳门的计划具体怎么搞?”季军问。<p>  “赌厅经营思路还是和上次开会时一样。”我回答,但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问:“你有什么好提议?”<p>  “你自己赌的打算是怎样?”他抽了一口烟,抬头笑嘻嘻地问。<p>  “老实说,我不得不赌下去,但我首先考虑的是先把公司稳住。”我说。<p>  “一起赌吧!以后赌钱一起商量,每次输赢我占10%的股份。我也要靠这个计划把钱赢回来,要不过年没办法跟老婆交代。”他说。<p>  听到季军这句话让我很高兴,不是因为拖了他下水,而是我身边终于又多了一个亲密的战友,我早就疲惫一个人战斗的滋味。<p>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说:“这样更好,我们把赌也作为公司的一项业务,先抽出100万资金作为我们自己赌的本钱。以后每一场的输赢你占10%,自己赌这一块的码粮就作为公司的费用开支,在当月赢钱的基础上,每月用码粮支付完工资和全部管理费用后,剩余部分我们俩对半分。”<p>  “100万本每月洗码能有多少?”他问。<p>  “假设不输不赢的情况下,按我现在的数据,每月保守估计洗码1亿以上,有100多万码粮。”<p>  他对这个数字深为满意。何况这仅仅是我们自己赌的部分,签码和经营那边还能带来更大的盈利。毋容置疑,经营赌,澳门就是一个吐金块的机器。<p>  只是赌博的人要做到“不输不赢”来赚取码粮,这是一个悖论,讨论一万次也毫无意义。<p>  “我们自己赌的目标当然还是要赢钱。如果说澳门是一个‘眼’,那我们自己赌就相当于‘打劫’,只要劫打好了,‘眼’就存活的更快。要马上给你办一个商务证,以后去澳门你陪我一起去。”我说。<p>  “我不能办,我父母和老婆知道我常去澳门会不同意。”他说,“我还是用通行证和护照偶尔陪你过去,你帮公司的小武办一个,以后我没证件的话就他陪你去。”<p>  “也好,小武人也灵活可靠,将来赌厅业务起来,他做一个洗码仔也比较合适。不过小武不是深圳户口,要帮他申请商务指标得等六个月,这段时间还是要你们轮流去。”我说,“在赌这块我们必须有分工,我主打,你监管。我发现控制好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以后每次制定好计划,就由你和小武来监督计划的执行,如果小武陪我去澳门,就要定时发短信给你汇报状况。”<p>  “以后一定要有铁的计划、铁的纪律,不管是赢是输,到了约定就必须得走。”他说。<p>  我点点头,强调说:“这个一定会做到,让你们做监督就是这个目的。但是,你和小武一定不能赌,当局者是不可能做到监督的。”<p>  和季军讨论完后,我打了个电话给珠海的徐总,让他下周尽快支付400万的货款,他很爽快的同意了。<p>  这天处理完工作,我心里石头落地,长出了一口气。<p>  照理说,公司拆伙,又减少了870万资金,我应当感到压力更大才对,但是我一点沮丧感都没有,反而觉得释放。这几个月来,隐瞒和欺骗把我折磨得痛苦不堪,我认为连续输钱最大的因素就来自它。现在摊牌之后,光明扬帆他们能全身而退,又有季军的鼎力支持,我可以做到轻装上阵,把赌博堂堂正正地放在台面,开会分析,记入公司账本;如果霍斌那边有好消息的话,我感觉甚至是一个全新发展的机会。<p>  眉头舒展,烦恼也消失了,我打个电话给小萱:<p>  “老婆,晚上去哪里玩好?”<p>  小萱有点诧异,说:“你干嘛今天这么开心?”<p>  “没啥啊,好久没去看电影了,今晚去海岸城看看保利剧院在放映啥吧?”我笑嘻嘻地说。<p>  “好啊!那我们先去吃个精品川菜,我最近好想吃麻辣!”她也开心地说。<p>  “好,我现在去威尼斯游泳,你出地铁后上威尼斯找我吧!”<p>  一个人成为赌徒以后,他就会永远保持年轻的心态,确切地说,他就能恢复到幼儿时期的心态。因为他的心情总是时晴时暗,输钱时耷拉着像条死狗,赢钱或筹到钱后又雀跃不已。当然也有特例,有的人也许会永远无动于衷,不过只是外表而已,他的城府很深,你并不知道他实际上在想什么。<p>  我把车开入威尼斯酒店的地下车库,一台白色的宝马525紧随我后面,并且停在我的车位旁边。<p>  下来的是一个高挑优雅的美女,身高有165以上,看起来三十四五岁,一身熟女职业装很得体,虽然我不认识衣服的牌子,但看面料应当价格不菲。<p>  我们一同进电梯,但我不好意思正眼看她,眼睛盯着电梯按钮,其实我用余光把她阅读了一遍。看样子应该是自雇的女老板或留学回来的企业高管,气质非常好,外语一定不错。<p>  她也在阅读我,因为我今天有点神采,吸引了她的注目,不过她胆子比我大,两人视线对碰的时候,她先开口跟我搭腔了。<p>  “去健身吗?”她友好地问。<p>  “嗯,主要去游泳,每周都来。你呢?”我问她。<p>  “我去旁边的美丽田园做SPA。”她说,“还一直没去过游泳池,里面水怎么样?”<p>  “不错啊,据说是饮用水标准,可以一试。”我说。<p>  “有次卡卖吗?有时间我去试试。”她问。<p>  “有的,你一会过来前台问问。”我说,这样对答有点傻愣愣的,我想敞开话题,但时间不够。<p>  电梯门打开,她冲我微笑了一下转身走进了SPA的会所。暧昧的空气一下子消失了,我有点怅惘若失地走进健身房,一摸包里,好傻!我包里还有两张免费的试用劵,刚才竟然没想起来送给她!<p>  游完泳之后回到地下车库取车,看到她的宝马车仍停在位置上,人应当还在SPA里。不过小萱已经出了地铁正在路边等我,所以只能遗憾的点火启动,错过了结识一位女神的大好机会。<p>  不管怎么说,我难得迎来了好心情,天开阔了。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13

※让时间慢下来<p>  “人在日光之下劳碌累心,在他一切的劳碌上得著甚么呢? <p>  因为他日日忧虑,他的劳苦成为愁烦,连夜间心也不安。这也是虚空。”<p>  --《圣经‧传道书2:22》<p>  在华侨城威尼斯酒店游泳,接小萱下班,去海岸城吃饭看电影。<p>  生活与所有人无异,日复一日。<p>  再没有遇到过那位女神。虽然每次在酒店车库停好车,我都要搜寻一下周围几台宝马车的车牌号码。<p>  这种心情有点期盼,有点兴奋,有点像初中时候偷偷望一眼班上那个漂亮女生后的感觉。<p>  这样的感觉也很美好,生活很美好。<p>  现在,让我们静下来,让时间慢下来。<p>  静,是一种生长,植物般的生长。你幼时有没有试过在一棵上百年的老榕树下避暑?如果头枕在树根上,风吹树叶时望着叶缝中点点透出来的斑驳阳光,你的心真的会静得只闻知了。树叶有沙沙声,哗哗声,这只能让周围更安静,直到你不知不觉在树底下打了一个盹,醒来,你尚不知这棵老树在睡梦中曾怎样庇护过你,它也曾怎样庇护了其他人,数百年来。<p>  慢,是一种修养,滴水般的境界。在这本书里,我说的“慢”只对赌徒说,或者避开这个有点不舒服的字眼,是和正在赌钱的人闲聊一会。<p>  滴水屋檐,真是儿时美好的回忆!下雨天,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听着雨水一滴一滴的从瓦片屋檐掉落在弄堂的水洼处,那个水洼很浅,本来是一块平整的青石板,全是凭着下雨天日复一日的雨水滴出来的。雨越来越小,那滴水声就越来越慢,从“滴滴滴滴”到“滴-滴-滴-滴”再到“滴-----滴”。等雨停止了,推开窗户,清新的草木空气马上灌进屋来。<p>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忙起来了,忘了安静的感受,忘了慢悠悠的日子。<p>  古人在江边送友,约好日子后,家中书童或老仆帮忙挑着一笼水酒小菜,清晨一大早就在渡口边上煮酒待友。怎奈通讯不及时路途也不方便,要远行的那位往往比送人的要晚到,有时要一等几个时辰,相当于等大半天,杜康酒煮了又煮,精致小菜热了又热。真的好慢!不过赶路的人心急,等人那位却是悠悠。我为什么判定等人那位悠悠?因为中国唐宋元大部分的好诗,都是等人那位写出来的,不是赶路那位写的。<p>  所以说,慢,是一种境界。<p>  “闲看数招烂樵柯,涧草山花一刹那。五百年来棋一局,仙家岁月也无多。”<p>  慢,是一局围棋的仙局,也许会选在泰山之顶,因为那里最静,慢与静常不可分。摆上石板石凳,每落一子都心无旁骛,纯净透明,与你对弈的原来是一只得道的老猴,一局未完,它不见踪影。等你收拾柴伙下山,才发觉连斧头木柄都早已朽坏,原来人间已经过了百年。这一局棋,慢到极致,是一种彻底的静。<p>  似乎和赌开始有了点关系,是要讲关于赌的什么?别着急。<p>  再慢一点。<p>  讲我少年时期的一段艳遇。<p>  我在大三的时候,20岁,还没有谈过恋爱,那年暑假,我一个人坐火车去西双版纳旅游,是驴友。<p>  在西双版纳景洪市的一个旅行社,我交了一点钱,问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导游美眉,说“我想在一个傣族人家住几天,能不能帮我安排?”<p>  美眉说:“没问题,你跟我们旅行社的车去傣族山寨,我把你留在那里住三天,傣族人很好客的。”<p>  于是我跟着旅行社的车到了勐海县的一个傣族山寨,导游把我安排在一个傣族三姐妹的家里。<p>  幸福吧?傣族三姐妹都是15-20岁,最大的姐姐和我同龄,都还没结婚,和父母一起住。<p>  当地人住的是竹楼,地下那层用竹子架空,等于我们是住在二楼,房间是用一块块的木板隔开,并没有隔到屋顶,所以其实是相通的,站在床上可以伸头和某聊天,说起来我的艳福真是不浅。<p>  每天晚上很早就睡觉,九点不到,我和三姐妹嘻嘻哈哈地聊天,她们蛊惑我半夜下去“捅竹楼”,这是傣族男子媾女的习俗,如果青年男子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就半夜去她家楼底下用竹子捅那姑娘的床,如果姑娘也有意,就会下楼去跟他幽会。<p>  我说:“你们三姐妹,我该捅谁好呢?”<p>  她们笑成一团,叽叽喳喳地说:“随便你啦,捅到谁我们都会下去的。”<p>  我心痒了一个晚上,还是不敢付诸行动,少年人太过腼腆,错过了提早几年失身的机会。第二天凌晨四点,我就和三姐妹一起去橡胶园割胶,太晚起床的话胶汁容易凝固。我学她们在橡胶树上划出螺旋状的浅沟,收集乳白的胶汁,然后一路唱着傣族山歌回家。<p>  半路上衣服裤子全被露水打湿,回到三姐妹家中后,大姐拿出她的一条筒裙给我穿,说傣族男人都这身打扮。<p>  我当时不知道她们是故意捉弄我,穿着她花花绿绿的裙子在寨子里晃了半天,个个看到都掩嘴笑。<p>  不过跟我发生暧昧故事的,却不是她们三姐妹,是某18岁的傣族小导游,玉蜡。<p>  第二天下午,我跟着一个旅行团去参观深山里的瀑布,玉蜡是导游,在扶游客趟过一个水流湍急的悬崖顶的时候,玉蜡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我扶住了她。<p>  可以算是英雄救美。<p>  参观完瀑布回来后,玉蜡无事做,我也无事做,于是我们俩个就一起沿着小山路瞎逛,走了挺远。有个山寨里的小伙子还时不时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想弄清楚我们有没有搞什么名堂,看样子他喜欢玉蜡。<p>  走累了,我们坐在一棵茂密大树下聊天,还时不时背靠背休息,玉蜡和大多数傣族人一样,皮肤黝黑,嘴唇很厚,不过也挺好看,否则寨子里不会选她做导游。<p>  玉蜡说,18岁已经算是寨子里的老姑娘了,其实她很想嫁给汉族人,因为感觉汉族男人观念平等。<p>  回到寨子里后,玉蜡让我把行李拿到她家去,说他爸爸晚饭做山鸡和野狸子,让我去她家吃饭,晚上就在她家睡。<p>  少年无猜是何等幸福啊!晚上,玉蜡把她的小房间让给我睡,自己去了某收拾一个房间。<p>  我第一次在女孩子的床上睡觉,木板床小小的,只有一米宽,我枕着她的枕头,呼吸着她留下的体味入睡,心里漾过无数种绮念,最终还是不敢下去“捅竹楼”。<p>  第二天一早,旅行社的车过来接我,我和玉蜡都有恋恋不舍。她父母不在家,于是我拉起玉蜡的手进入她的小房间,说:“玉蜡,我有点话想跟你说。”<p>  进入房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好,就突然用双手抱着她,这是我第一次抱女孩子,方位和力气都不对,把她两个手都箍住了,所以她不太舒服。<p>  然后我想亲她一下,玉蜡一下子把我推开,跳出两米远。<p>  我自己羞得满脸通红,于是道歉说:“对不起,是我不对。”<p>  玉蜡先是气鼓鼓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她也不生气了,走近来从床上拿起一个小小的红色编织袋说:“这个送给你。”<p>  “这是什么?”我问。<p>  “这是我们傣族女孩子自己织的香袋。”她说。<p>  我闻了闻,确实挺香,于是小心塞进包里,走上旅行社的中巴,挥手跟玉蜡告别。<p>  数日后乘火车回到广州学校,玉蜡给我寄来了一封信,上面写:“香袋是傣族女孩的定情之物。”<p>  我给她回信,说:“那天在家里想亲你一下来着。”<p>  她给我回信:“早知道就让你亲一下了。”<p>  ……<p>  写到这里,终于静了,终于慢下来了。<p>  生活多美好,不是吗?<p>  谁知道长大后,人生原来是一场赌博。<p>  这句话从不赌钱的人口里说出来,是一种别有意义的哲言;从赌徒嘴里说出来,却往往包含着后悔和无奈。<p>  早知如此,有谁会愿意把人生输赢放在赌桌上,交由荷官取决?<p>  即便是赌博,人生也应当用数十年慢慢去享受,不需要通过一年半载,甚至十几秒就去判定结果。<p>  即便我已经穷极无路了,我也不愿意这样做。<p>  只要时间慢下来,一切都还有机会,一切都可以重来。<p>  你有没有见过赌场里的老赌徒,不愿意浪费一点点赌博的时间,他们吃饭急匆匆,点餐的过程中还要下去押两把注,一碗面随便扒几口就赶回赌桌,或者直接点一份三文治,在赌桌上一边下注一边就餐。<p>  还有很多人毫无耐性,因为台上有新来的赌客扔了一叠钞票向荷官买筹码,在荷官清点钞票的时候,座位上已有人心急地皱眉而去。<p>  手机响时,很多人敷衍几句,事情只谈了一半就匆匆挂了电话。<p>  赌,已到了身家性命的阶段;心,却到不了滴水屋檐的境界。<p>  更不要说去打一场“闲看数招烂樵柯”的仙局。<p>  我邀你一同回忆我的少年时光,是因为我们都经历过,回忆美好的过去能暂时离开浮躁,让自己的心得到真正的宁静,让身为赌客的你,时间能在你的周围慢下来。<p>  停顿下来,品味生活的美好,即便是我现在这样比你更差的一个处境。<p>  就如我的故事往后发展,光明他们决意退股后,我反而闲适地和小萱在深圳度过了安静的一周。<p>  那一周,我的生活慢了下来,紧绷数月的神经松了下来,心静了下来。<p>  我脑袋里又有了点智慧,萃取了一点力量,我发现,即使公司拆了伙,资金少了一半,事情并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可怕,我仍有反击的机会,甚至大有胜算。<p>  我和季军一起拟定的“做眼求活”计划,也让我的时间慢了下来。<p>  不破不立,天没有塌,局势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15

※做眼<p>  从“补天”到“做眼”,用毛主席的话说:看起来战术上是一个大退步,其实在战略上是一个大进步。<p>  补天,首先得有力量独自把天扛起来,再用泥巴蘸点水一点一点的把窟窿补上,目的是使天空恢复完美。但是补的过程中,难免左边补好了,右边又出现一个大洞;或者刚离开一会,左边的洞又新泥带旧泥塌下变成一个更大的洞。<p>  世界本来就不完美,追求完美很累,累垮之后才发现:世界变得更不完美。<p>  做眼,则是生存第一。哪怕再局面难看,哪怕行为再遭人鄙视,只要棋局中能勉强做成两个眼,我们就全盘复活了。甚至还可以伺机抽出兵力去攻打对手,想办法扩大地盘。这是八路军在敌后的生存之术;也是蒋委员长退居西南大后方据守的救国之策。只要能活下来,管你们那些不懂装懂的书生义士们去骂得狗血淋头吧!八年以后再看看。<p>  对于我和季军来说,做两个眼,就是要有两口甘泉,无论我们在未来一年中面临的困难有多大,就算再输下去,有这两眼泉水就不会让我们渴死。<p>  所以我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就减轻了,毕竟我们人正当年,既然抛开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要生存,对我们来说一点也不难!<p>  第一个泉眼是现成的,当然就是公司的出口业务。这口泉眼以前一直在养活我们,每年可以创造大概三百万的盈利,让我们在商业社会站稳了脚。而且这块业务是我们公司和个人在外的一面旗帜,亲戚朋友的支持,社会地位,众多的人脉资源都来自于此。<p>  这块业务,一直都需要2000万以上的流动资金来支撑,所以要保护好这口泉眼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继续融资,发动亲戚朋友们筹资过来保持生意正常运转。基于之前我们的良好信用,只要每月准时付息,他们也乐意这么做。如果算细账的话,再筹资1000万,我们一年得多支付240万的利息,几乎会把这块业务的利润吃掉,但是无所谓,我们刚才已经分析过了:这口眼是用于确保存活,泉水要不停地舀出才能保持甘甜。站稳根据地后,我们会想办法组织别的兵力去扩大地盘。<p>  筹资的效果不够理想,一周下来只筹到了600多万,未能补足光明他们即将抽走的资金。这些钱基本都是我出面向智深等几位同学、我的家人、小萱的家人亲戚借的,季军也向他广州的干妈再借了50万。已经到账的只有80万,是广州的智深打过来的,其他亲友的钱分别要一周或者月底才能腾出来。此刻筹资,我并没有故意去害这些亲人的意思,因为我仍有雄心,我认为花个一年半载把局面完全逆转是可以做到的,届时亲友的钱可以连本带利偿还。不过筹款不足本就在我意料之中,因为我们是在做眼,不求完美,只要勉勉强强活下来就行了。<p>  要维持生意的正常运作对资金的需求是硬性的,因为供这么多货,就需要这么多钱。对于进货资金不足的应对,我决定让一小部分利出去,向几家熟悉的供应商赊货,延长付款账期,给他们补一点差价。这是贸易中常用的手法,跟我们合作多年的供应商也非常乐意这么做。但如果我的计划失败了,又会把他们拖下水-这是后话。<p>  第二个泉眼当然是澳门。这里有一个概念区分的问题,季军还为此混淆不清,因为我们在澳门是同时做两件事:自己赌、经营赌。到底哪一个才能算“眼”?<p>  当然是经营赌。所谓泉眼,就是你只要守护好它,用一圈栅栏或石块围住,它就能源源不断地涌出清泉。这就需要你去建立一个成熟的商业模式,这个模式成型以后,每一个人都只是其中的一个运转零件而已,包括我在内。所以,只有要尽快建立好澳门赌厅的盈利模式,这个眼才算完成。<p>  只有这个眼也完成之后,我们才能获得生存的许可,那就可以每月抽出部分资金去放手一搏,分步把我和季军的损失都赢回来!<p>  每日从赌厅发来的账目短信并不让人高兴,现在已是月中,八月份赌厅账目仍是亏损,如果月底继续亏的话,按股本填权的规定,下月初我就得补150万港币左右的资金进赌厅的股本里,这包括我和霍斌输掉的100万,和赌厅的八月亏损额。<p>  八月份的亏损仍是由我们五个股东共同负担,但光明他们退股后,如果赌厅再这么亏损下去,我就得提前安排好与霍斌的合作计划。这样即使我脱离了阿强集团这样一个平台,也不必在澳门陷入单打独斗的局面。<p>  我得问问霍斌的钱筹得怎么样了。<p>  我拨通他的电话:“怎么样?老兄,小肥仔的数还上了吗?”<p>  “唉,还没有。这几天拉了两家过来看楼,还没谈拢。”他在电话唉声叹气,看样子手头没钱,每日是座困愁城。<p>  “价格差个十万二十就别计较了,赶快出手,这个时候有钱运作我们才能活命。”我说。<p>  “我都想啊!也不光是价格问题,村里的小产权物业,一定要遇到合适的买家才愿意接盘。最近政策有点恐慌,很多人盖的楼都想转手,所以不好谈。”他说。<p>  “那怎么办?银行那两个朋友怎么说?”我问。<p>  “昨天才和他们吃饭,他们答应月底先凑到一千万,先试几个月看看。”他说。<p>  “有把握吗?”我追问一句。<p>  “问题不大,几百万他们自己都有,搞银行的人闲钱多。”他说。<p>  “好呀!别说一千万,就算有三百五百也要抓紧弄!我这里股东已经拆伙了,你有钱来的话我们就直接合并在一起,要尽快开门营业。事情运转起来我们就好办了!”听到他筹资有了日期我挺高兴,狮子虽然病了,两头狼在一起也是有杀伤力的。<p>  周四,珠海徐总如约汇过来400万,于是我通知光明扬帆他们过来签字。<p>  大鹏也退了股,所以他交回了财务大权,把公司账户的几个U盾都带了回来。<p>  虽然存在一点点尴尬,不过事情摊开处理之后,大家又能坦然相对,并不至于翻脸,友情还是能保留的。<p>  “先退400万,剩余的400多万要等下月初赌厅结账后再计算,大概下月也只能先退个大头,尾款部分要等10月份退清,因为我们这里资金实在太紧。”我说。<p>  “没事,9月份能退完大头就行了,剩下的你们慢慢来。”光明说,扬帆和大鹏也点头同意。光明又说:“不过,在9月份以前,赌厅的账户资金至少要保持600万以上,这是给我们的一个资金安全保证。”<p>  这个要求很合理,我一口答应。大鹏用网银现场办理了划款转账后,我拿出几份打印好的退股协议书,大家轮流在上面签了字。<p>  签完字后,扬帆说:“海洋,我们也不劝你什么了,你要稳着点,自己看着来。”<p>  散伙了。我几年前规划的宏图伟略宣告失败,事业要以新的方式开始。<p>  可笑的是,一直坐在电脑旁玩游戏的季军无意中摆弄出一首徐小凤的《顺流逆流》,饱含故事的浑厚女声此时在办公室响起:<p>  “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p>  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p>  每一串泪水伴每一个梦想,<p>  不知不觉全溜走。 <p>  不经意在这圈中转到这年头,<p>  只感到在这圈中经过顺逆流。<p>  每颗冷酷眼光 共每声友善笑声,<p>  默然一一尝透。”<p>  我当然知道我在逆流。我也后悔的狠,如果给我重新选择一次,我不会选赌博这条路,虽然退股这天,我还有信心从原地翻身。<p>  这几个兄弟与我拆伙,不是因为惧怕风险,他们其实是愿意陪着我冒险的,这个我很清楚。因为如果我们的项目是去南非采矿或者是去利比亚贩卖军火,他们也许仍会支持我去做。或者一起发财,或者血本无归,这点大家都敢去承受,连稳重敦厚的杨帆也说过:“人生是一场赌博。”何况他们在公司的股份只是一个投资而已,并非身家性命。<p>  他们退股,是因为看到了赌博的丑陋,就在投资赌厅数月后,他们惊恐的看到了我身上逐渐暴露出的另外一面,是他们以前没认识过的。那一面的生长很快,只要手上捏着筹码,甚至只要脑子里出现“赌”这个字,它就会获得养分迅速裂变。我,逐渐变为了一个可怕的人。<p>  我也清楚自己。每一个赌博之人都会遭致众叛亲离,这个常识几乎从中学之后就不停地从书本和电视中受教。我不知徐小凤有过怎样的人生经历,这首歌很伤感,但给了在困惑中人极大的鼓舞。逆水行舟,只要划至平滩,我仍有机会靠岸。我不能永远在赌桌上押上自己的命运,我需要安定的生活,因这个世界上仍有一个我最牵挂的人,那就是小萱。<p>  全部人都知道了真相,只有小萱蒙在鼓里。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17

※2012年8月20日<p>  做眼计划第一场,我和季军准备出发。<p>  收回公司的U盾后,公司账上还有几十万可以提现,加上我卡里有筹资回来80万现金,这次可动用的赌本接近200万港币。<p>  不过我和季军商议,只带80万港币过去。<p>  这就是做眼计划一个大进步,咸菜白粥亦可活命,说明我的心已经没那么急躁了。<p>  我们商定的计划是:<p>  1、我主打,季军只负责洗码和管理筹码,不碰牌;<p>  2、季军负责观察监管我的情绪,判断周围环境;<p>  3、吃饭定时、午睡、晚睡,全部由季军安排;<p>  4、赢钱不可突破本金的一倍,超出即刻收手离开澳门;赢利下降,无力上冲时也即刻离场;<p>  5、分批兑现,每赢利20万就去钱庄汇一次款;<p>  6、本金输剩5万时即走,当日决不打第二场,离开澳门。<p>  这个计划是针对我自身的弱点制订的,特别是分批汇钱和保留5万“压袋钱”,这样操作有特别的作用,能够使我们保持心理上的优势。<p>  金沙城中心赌厅还有900万的资金,按照和光明他们的口头协定,我和季军可以去签300万出来自己赌。但是我们暂时不愿意去自己厅签码,因为9月份之前的赌厅股份仍包含光明他们三人在内,如果签码出来,码粮要按占股比例分出去,所以我们宁愿先在外面打。对于做眼计划来说,特别是对季军来说,多几万块的码粮收入太重要了,往来数次就可以把他的6HC欠债平掉。<p>  能这样精打细算,十分可喜,我又有点恢复上官金虹的风采了。<p>  还有更精明的调整,就是汇率。<p>  我们仍旧选择在旧金沙的广东会打,一来这里确实是离深圳最近的地方,达成目标之后我们火速撤离可以拒绝赌城的引诱;二来我在电话里已经和赌场对面的当铺谈好了,以后只转账,不刷卡。<p>  刷卡的汇率损失太高,比如我用银联卡在当铺的POS机刷卡,他们给出的汇率是8.23,但我在当铺直接用网银把人民币转账至钱庄的卡号内,仅8.15他们就愿意做。而且我跟当铺谈好赢钱后汇回去的汇率是8.10,以后固定把汇率差价控制在0.05。假设多次下来走账资金达到1000万的话,仅此操作汇率差价可以节省好几万,对于把赌博已当成一项公司业务的我们,这种成本控制是必须要做的。<p>  这是季军第三次来澳门,第一次他是和老婆过来旅游,第二次就是上回跟我们一起考察投资赌厅。<p>  季军虽然好赌,但却能做到初入赌场而不手痒,让身为老赌徒的我刮目相看。当然大部分人初入赌场时还是戒备心很强的,我第一次和小萱来澳门旅游,在渔人码头巴比伦赌场赢了700元港币后就果断收手,根本不想让赌场占我一点点便宜。<p>  在蛇口码头上船之前,智深给我电话,说他明天过澳门,想去我们的赌厅看一看。<p>  我和他约好第二天早上在澳门碰面。<p>  这一天开局不太顺利,我和季军下午四点到了澳门,打到晚上八点的时候,输了20万出去。<p>  我尴尬地对季军摇头道:“不好意思,运气还没有来。”<p>  季军一直在一旁抽烟,他宽厚地笑笑说:“我觉得打法没啥问题,慢慢来,今晚肯定能赢。”<p>  于是按照计划先吃饭,保持生物钟正常运作,这是季军来之前一再强调的。他平时喜欢泡茶和研究养生之道,他爷爷还是加拿大的一位中医名家,家族成员有不少在加拿大定居。与霍斌相比,季军的这种监管效果当然要强数倍以上,因为霍斌跟我一起输钱的时候,经常是忘记吃饭的。<p>  吃完饭后,一个小时即反败为胜,到了晚上十点,我们已经赢了22万。<p>  “走吧!去汇钱。”季军收起台面筹码,站起来跟我说。<p>  我们把兑换了20万现金,脚步轻快的走下楼去对面的当铺,当铺老板恭维地说:“这么快就过来汇钱了?好事啊,肯定会越汇越多的!”<p>  我心情确实很愉快,因为这样赌是有规则,有交代的,特别是感到对小萱对亲戚们都有了交代,至少我虽在澳门,并没有败掉他们的钱,而是努力让这些钱增值创造效益。<p>  回到赌厅,趁着士气正旺我们又赢了25万,屁股还没坐热,又起身出门汇钱。<p>  “这么快又来了?老细真是犀利哦!”当铺老板假装惊讶地说,其实我是他们铺面的老顾客,已经输了多少钱他自然心里有数。<p>  这下已经赢了47万,时间是半夜十二点,季军提议回房间休息一下。<p>  冲完凉,我对也并无睡意的季军说:“明天智深要过来澳门,他带两个朋友去我们的赌厅看一下。”<p>  “哦?那我们今晚还赌不赌?”他询问我的意思。<p>  “我觉得再赌一会无妨,因为明天要招呼智深没时间赌,下午我们又要回深圳。”<p>  “好吧,但是情况不妙就要马上停。”季军同意。<p>  只要身在赌场内,你就不知道下一秒钟手上的钱还是不是属于你。我们重返三楼赌厅后,运气又开始直线回落,怎么也打不起来,而且似乎整个厅的人都在输钱,每张台都是一片唉声叹气。<p>  又不知不觉到了赌徒“磨烂席”的状态,季军体质比我差,早就在一旁打瞌睡,我从他胸前桌面数出了7万的筹码,把它推到闲上。<p>  这个举动让季军清醒了,他睁大眼皮数了数台面的筹码,只有47万,就是说,假如这口输了,我们只剩下7万赢利。<p>  “这口别下了吧?回房睡觉,下回再来。”他疑惑地说。<p>  “最后一口,我觉得能中!”我说。因我对目前的微薄赢利实在是太不满意了。<p>  荷官派牌,我押的最大,开出来是一个6点,荷官开出庄家只有4点。<p>  同台的还有几个其他男男女女赌客,大家一起拍着桌子喊:“公!”<p>  结果荷官补出一个3,用7点把我们干掉。<p>  我怒而起身,扭头离开赌桌。身后几个男男女女在窃窃私语,不用听我也能猜到他们在说我什么。<p>  回到房间,俩人都睏得不行,顾不上总结倒头便睡。<p>  第二天一早,智深的电话把我们吵醒,他已经到了澳门,让我们过去英皇赌场找他。<p>  季军拿出一张赌厅的路单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了我昨晚的每局投注和输赢,他说:“昨晚你最后一口7万就不应该下,否则我们还有14万的赢利,加上码粮就有18万。”<p>  “嗯,就是说现在只有11万赢利,你是对的,昨晚再赌下去肯定会输完。”我点头说。<p>  “今天坚决不能赌了,第一次来,不管赢多赢少,拿回个彩头是件好事。”他说。<p>  我同意。于是退了房间,我们打车来到英皇赌场五楼找智深。<p>  智深也是我们从小到大的同学,不过成人后让我重新认识他并感到佩服的,是和他一起在澳门泡赌一年以后。<p>  在三四十岁的年纪,如果拿10万赌本在澳门赌博,特别是又长期泡在贵宾厅里,非常容易出事。因为这个数额的赌资最容易让人冲动,稍微控制不住就会演变成50万、100万。<p>  这就是华姐虽然身家过亿,每日喜欢泡在赌场却只赌一万元的原因,赌本在几千一万之内,输输赢赢不会过于刺激你的多巴胺,久而久之,赌博就真的变成了一种娱乐。<p>  智深却能做到。他的赌龄比我长,频繁来往澳门已经有五年,但三年前我在澳门遇到他是10万赌本,三年后他的赌本还是10万。不过三年前他的公司跟我公司是同等规模,盈利大概还比不上我;三年后他在番禺的工厂已经有两千号工人,他买了数套豪宅和别墅,又买了两台奔驰,一台保时捷卡宴,公司在上海和成都都开了分厂。<p>  智深一直说:“你赌这么大迟早要出事。”这句话他劝诫我不下五次,听闻我们入股赌厅后,他一开始也不赞成,后来经我一番解释,觉得再怎么样也比我自己豪赌好得多,所以他也乐意介绍几个朋友过来我们赌厅开户。<p>  我得承认我在关键时刻走错了一步。聪明与智慧是两个概念,聪明是肤浅的短暂的,智慧才是贯穿人生的主线。觉悟只是一种追赶,被智慧远远抛离后它未必能迎头赶上。在澳门的赌桌上,智深的智慧把它选择为一种娱乐,而我的聪明把它选择为一种挑战。<p>  智深带着两个代理商来澳门旅游,初聊之后感觉他们并不会赌很大,大概只是偶尔几万元过来娱乐。不过赌是个变幻无常的东西,我也很乐意多结识四面八方的游客,对赌厅而言有极大的商机潜伏在新赌客身上,于是我们一同打车来到金沙城中心。<p>  对一般赌客而言,新装修的金沙城中心虽然漂亮,但匆匆拍几张照片之后大部分人还是会急着进入赌场。智深则不然,他的工厂主营就是生产各种高端的标识装饰,因此对金沙城装修中出现的各种新型材料和设计很感兴趣,几乎用了一个小时在四处拍照,对有借鉴价值的设计,他更是拿着单反镜头多角度拍摄,敬业精神很强。这让我很羞愧,因为我恰恰相反,我和季军已经准备逐步把主业抛离了,专心赌博。<p>  简单在赌厅转了一圈,智深他们并没有意愿开赌,而是准备去澳门的燕窝店逛一逛,于是我们并没有一起吃午饭,我和季军直接乘船回到了蛇口。

1100011 发表于 2014-5-9 10:19

那么早楼主又来更新啦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20

新的方向确定之后,平日的时间变得充裕了。为什么会充裕呢?很简单,少干活。除了斯里兰卡和珠海徐总两个客户,其他生意我们都不接了,没有合约就不用承担责任,这就不会导致当我和季军都身在澳门的时候,被某个小客户的电话搞得手忙脚乱。<p>  做眼计划目的只是求生存,当我们账上还有两千多万的时候,求生存确实很简单,所以接下来我几乎天天过澳门,又连续赢了十场,这十场赢的不多,加起来只有120万左右。<p>  这十场都不太重要,翻来覆去地描述赌博的过程让人厌倦,所以我这里要把时间顺序稍微打乱一下,几个小故事穿插一下,把接下来的一个月当成一天来看。<p>  季军由于护照签证未取回,第二场我是和小武一起去的,这一场更加顺利,只用了几个小时,我们赢了67万走人。<p>  小武是我公司的业务员,年龄26岁,比较瘦小,也是客家人,公司在珠海湾仔口岸旁的一个小区租了套两房一厅作为办事处,小武因为负责横琴口岸的报关出口业务,经常住在那里。<p>  那天我又是带了80万港币现金到珠海,吸取了上次被蛇口海关罚款的教训后,这次我和小武一人在皮带上绑了40万顺利从湾仔口岸乘渡轮到了澳门。<p>  到了金沙赌场是下午三点,上回和季军虽然只赢了11万离场,但季军的监管确实发挥了很大效用。由于拿回了“彩头”,保住了心理优势,所以这天赢的异常轻松。小武是第一次过澳门,年轻气盛,从风水学和混沌学角度看或许也对我的气场提供了支持。<p>  我采用以前的5%投注老套路,第一轮用了半小时赢了20万,于是按照做眼守则规定,我和小武出门把这20万港币汇到了季军卡里。<p>  接着第二轮打到下午六点,又赢了20来万,于是再次出门汇钱。因小武初来赌城觉得四处新鲜,我就带他去那家葡国大排档吃了一顿异国美食,又是芝士蟹黄烤大虾那几样,这让小武大快朵颐,顿时认可澳门是个天堂。<p>  吃完晚饭回到金沙赌场,一小时不到又赢了20多万,算起来已经赢了67万,码粮未计。因为连赢的话洗码是很少的,连输的话码粮也很少,只有不停输输赢赢的拉锯战才会产生巨大的洗码额-我们当然不希望如此。<p>  季军一直在接收小武的短信汇报,他通过小武在负责远程监控。这时他发来一条短信提醒:“好像过于顺利,是不是该走了?”<p>  我的情绪虽然兴奋,但脑袋也异常清醒,此刻抽身能保持更大的势能,于是回信:“有何不可,现在就走!”<p>  筹码全部兑成现金,我们在当铺把赢利全部汇了回去,还是带着来时的80万港币匆匆从拱北出关。<p>  没有乘船是因为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回蛇口的最后一班船已走,但公司有一台别克凯越长期放在珠海,所以我让小武开车送我回深圳。<p>  那天晚上有点濛濛细雨,我们从高速公路回深圳,我坐在车后座,望着窗外黑夜的风景一路飘过,我的心情突然异常感伤。因为赢了钱,心里比较踏实,但回忆这半年来的风风雨雨,想到小萱和雨辰,又觉得特别内疚。这种内疚和踏实的心情混在一起,就形成了巨大的感伤。<p>  小武以为我在后座已经睡着,其实我一直在默默流泪。我给小萱发了一条短信:“路过的房屋、灯光、山丘、街道,它们都会留在那里;而我最想要留下的,却永远失去了!”<p>  小萱收到短信后当然也在哭,我想把属于我的一切都赢回来,我暗里发誓。<p>  连续赢了几场之后,有一个不速之客前来拜访。<p>  这个不速之客是湛江卢。<p>  有一种人,他的行踪很飘忽,时不时他会给你打个电话,东扯西扯之后说:“过几天找你吃个饭啦!”,出于礼貌你当然说“好”,但一段时间他又没了踪影,就像忘了约你吃饭这回事;接着他又在某天打电话来,像老熟人一样跟你提起他的一个想法,一种合作方案,但这个提议他自己也心里没底,草草勾勒几下就转移了话题,直到你收了线也没搞清楚他所云何言。<p>  如果你哪天有事情想问问他,当然一般这种事也并非重要,你打电话过去,他或者不接电话,或接听时也是睡意朦胧。<p>  我告诉你,这个人一定是赌徒,而且是输大了的赌徒。<p>  输大了的赌徒有几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试图挽回败局,他们对外尽力维持形象,就像我和霍斌的现状,我们随时会接听电话,如果有朋友客户上门,我们还会带他去一个不错的酒楼招待一下,一晚几千上万花费也不得已为之,因为我们不想被人看出端倪;第二阶段是歇斯底里,这时候不讲什么形象了,四处举债高利贷也不放过,跟家人翻脸,与人讲话三两句就会动怒,把自卑伪装成自尊,在现实世界中每日坐立不安,只有进入赌场才觉得全身舒坦。这个阶段,在光明他们退股前我已经一只脚踏了进入,幸好我又缩了回来;第三阶段则是走投无路东躲西藏,当然你也知道他在四处想办法翻身,但你不知道下一次见到他是会出现在报纸上,还是在牢里,还是像一条反白的咸鱼在大海里上下起伏,最后被海浪推上沙滩。<p>  湛江卢的处境,精确的说是处于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之间。<p>  我其实不太想见他,因为我觉得他很晦气,负能量气场比巩姐还强,至少巩姐身上还能看到当年国企干部的官僚气质,湛江卢则整个人形象猥琐,用广东话说叫“鬼鬼鼠鼠”。他说几年来也输了过千万,真看不出他以前有钱会是什么样子。<p>  去年我带小萱和她姐姐去澳门旅游的时候,曾叫上湛江卢一起在外面吃过一次午饭。因为那时我一直在赢,湛江卢说想跟着我合打一场,所以叫他一起出来谈谈。但见面后他面色晦暗,小萱偷偷提醒我说以后少和他来往。事后想想,他那天出来也是一番好意,因为吃饭时他不提合打的事了,而是一个劲劝我戒赌,让我见好就收。这是输到走投无路时的领悟,可惜他的气场太弱,这时候劝说别人是很难听进去的。<p>  湛江卢过来深圳找我,是想谋求一种“全方位”的合作。<p>  他的全方位想法,不外乎在偏门之外的偏门,就是想和我一起发展电话投注、做B仔、赌台底,就差邀我一起做大耳窿了。其实也就是南海贵建议的那一套。不过南海贵至少手下还有一批蛊惑仔,以他这种叔父级的社团前辈身份,在澳门有“品牌”效应,做这些东西是他的本行业务;湛江卢则应该是早已众叛亲离在湛江混不下去了,白道不想理他,黑道他又把控不住,孤独无依只幻想走极端迅速翻身。他嫌赌这个偏门还不够偏,觉得更偏一点来钱应该更快,所以整天想的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p>  湛江卢来到我办公室,进门后先左右观望一下,还扭头往门口看了一眼。这个举动,在相法上称为“狼顾”,表明此人疑心重做事不爽快。<p>  在沙发坐定,湛江卢说,湛江有个关系好的老板也在澳门输了大钱,现在想通过和赌客对赌台底来翻本,正委托他四处物色赌客。他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找几个不懂赌的豪客“杀猪”,一起接台底。<p>  我问:“赌台底的话,客人输了怎么结算?能现场结清吗?”<p>  他说:“那当然要跟客人谈好,大家先清点好现金,赌完就现场结算。”<p>  我问:“怎样算赌完?如果一局之后客人台面只剩下几十万,我们能不能停?”<p>  他说:“一般是客人输了一局之后,可以要求上诉再打一局,具体可以事先协商好。”<p>  我说:“据我所知,如果是客人赢了,一般是由赌厅担保结算把钱赔给客人;但客人如果输了,很多台底庄都要花时间去找客人收数,因为客人如果有这么多现金在身上,他就没必要赌台底。”<p>  他说:“也有!有些客人就是喜欢赌台底,他们嫌限红太低,只要蛊惑他们一下就愿意。”<p>  我说:“客人身上带1000万,如果开80万的台打一拖三,实际上最大下注是320万,一局下来不是要他的命,就是要我们的命,风险是一样的。”<p>  他说:“所以要物色不懂赌的豪客,趁他连续熬夜之后再对赌。”<p>  越扯越远了,我觉得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很无聊,因为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就算有兴趣我也会先跟华姐南海贵合作,所以我草草敷衍了他几句。<p>  至于他提出的发展电话投注业务,是针对那些国企老总或不方便去澳门的政府官员,让他们在家里能通过电话在澳门赌厅投注,这种业务更是在刀刃上行走,风险巨大。与我和霍斌规划的“负责任博彩”业务背道而驰。<p>  送走了一个走投无路的男赌鬼,又有一个走投无路的女赌鬼找我,这人就是我的新扎情人,小陈。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22

小陈给我发来一条短信:“我已在澳门。”<p>  这个短信让我当天下午吃了一惊。我早上才刚从澳门回来,本来今天准备回家陪小萱。自上次分手以后,我几乎每天都在和小陈发短信,还时不时通个电话,但我们发短信的时间都选择在白天,每日下班前我就会把短信记录删除干净,免得被小萱看到。<p>  小陈急着要过澳门,催问了好几次我们赌厅的进展,我一直回复让她耐心等待,每次我和季军或小武过澳门时我也不会通知她,因为我知道以她现在这样的心态进入赌场,会马上把最后一点生活费都输掉。<p>  即使安排了老陈过去澳门打工,真正想住在澳门的人还是小陈。她和大多数输完后的赌徒一样,幻想能在澳门找一份解决吃住的工作,并非是指望去赚取工资,其实还是寄望于慢慢在赌场把身家赢回来。输了两百多万,呆在家里根本看不到翻身的希望。<p>  看到她的短信,我不得已马上赶赴蛇口码头,买了去澳门的船票。<p>  此行并不在我的做眼计划中,所以我没有告诉季军,也来不及揣上赌本-80万港币现金都在我家里的保险柜里锁着。我身上只有三万港币,急冲冲地赶过去,是怕拖延一小时,小陈就会把她剩下的三万多生活费全部输完。<p>  靠在二楼船舱的沙发上,我想到马上能和小陈见面,心里迅速涌起了一种渴望,而且立刻让身体某部分也起了反应。这个温柔妩媚的女人,在我的菜单里已快成了一剂致命的毒药。<p>  原来彻底的沦落会产生一种极度快感,情欲加绝望加罪恶,和这样的女人做爱能达到无以伦比的高潮。无论我和之前数任女友的床上体验,或和小萱最幸福最投入忘我的时刻,都无法与之相比。我曾看过一个韩国影片叫做《坏小子》,讲述一个清纯的女大学生被一个哑巴地痞陷害,被迫困在发廊卖身还债,后来那个女学生做爱上了瘾,甘心沦为J女,还爱上了一无是处的哑巴地痞,最后地痞买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把车厢改装为炮房,每天拉着女学生在码头鱼档揽客,沦为最低贱的野鸡搭档。韩国导演能从这个视角揭露人性的隐秘处真的让人佩服不已。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和小陈的心态与电影里的男女主人公并无太大区别。<p>  小陈已经到了凯旋门,我下了船,走自助通道刷证件过关,打的士迅速赶到了凯旋门赌场。<p>  她正在一楼的百家乐大堂下注,这是张起步300元的赌台,因为本钱不多,小陈已经不敢上贵宾厅,只能在大堂用几百的小注码慢慢打。<p>  见到我来,小陈坐在凳子上,亲昵地搂着我的腰,抬起下巴哈着脸说:“不好意思,我上午忍不住飞过来了。”<p>  坐在她左边一男一女也微笑地跟我打了个招呼,他们看起来都是三十几岁,男的戴金丝眼镜嘴唇扁扁的很斯文,女的则是相貌平平剪齐耳短发,有点像夜市服装摊的女摊主。我一时还搞不清他们跟小陈是什么关系,于是也点点头表示了礼貌。<p>  “输完没有?”我双手捏着她的耳朵,有点生气地问。<p>  “嘻嘻,赢了三千!”她笑嘻嘻地回答,“都靠他俩帮忙看路,这位帅哥看路很准!”她指了指金丝眼镜男说。<p>  金丝男赶快谦恭地站起身说:“哪里哪里,叫我小段就行了。”<p>  短发女也站了起来,非要让个座位给我坐。我并无用三万港币来赌的欲望,推辞了几次拗不过她,于是在小陈身边坐下,帮她一起参谋。<p>  小陈开始转以我的意见为主,每买一把都扭头征询我的意见。见小陈与我卿卿我我,小段他们也猜到了我们的关系,不敢再随意发言,只是在我们买定后才偶尔附和几句。<p>  大厅的赌台开牌很慢,经常是有座位的赌客花几分钟选定落注后,荷官正准备开牌,一声“等一等”就会有从某赌桌赶来的赌客要求投注,接着有人扔下来100元的筹码,要求打散后买50-50的对子;等荷官一切准备就绪,在众人翘首以盼正待开牌时,又会冒出一个五六十岁澳门本地的老赌鬼,往台面丢下一叠澳门币,说:“买筹码,500蚊庄,再带三条一(指庄对、闲对、和各买100)”。<p>  如果是赌客输了还好说,荷官伸手一揽,把台面筹码收光之后就可以继续投注;但如果赌客都赢了,荷官逐个赔完对子赔庄闲再计算抽水,开一口下来几乎要花十五分钟。凯旋门大堂的澳门本地人很多,闹闹哄哄的吵杂声其实翻来覆去就是赌徒那几句口头语,这会让长期在贵宾厅赌钱的人觉得很心烦,所以我没什么耐性陪她打下去。<p>  一局牌整整打了差不多三小时,已经晚上七点,小陈台面赢了接近五千筹码,我伸手把她的筹码收起来说:“走吧,别打了休息一下。”<p>  小段马上附和说:“对,去吃个饭吧,我请你们吃。”<p>  虽然不了解他们的底细,但我对小段的形象感觉挺不错,看起来也是个读完大学在国内规规矩矩上班的老实人,于是我们一起上凯旋门楼上的自助餐厅。<p>  凯旋门的自助餐280港币一位,品种非常丰富,要比深圳海岸城的自助餐好些。小陈挽着我的胳膊去取鱼生,还时不时在餐桌上用刀叉把蘸好芥末的三文鱼送入我嘴里,也许这种亲昵能让女人在外头找到安全感?小段和女服装摊主看起来倒不像一对情侣,甚至我可以看出他们不是来自同一地方,毫无渊源。<p>  小段说:“以前在上海做基金创投经理,输了几百万后也没心上班了,现在就混在澳门,想慢慢赢回来。”<p>  “赢回多少了?”我问。<p>  “赢回一点,我才刚过来。不过我一个哥们厉害,他今年在这里慢慢打,已经赢了800多万。”<p>  “哦。”我没有接口。在澳门这种故事我听得太多了,也亲眼见过无数起落,不过故事的片段是没有说服力的,让我问都懒得细问,因为完整的故事根本没有几个是善局收场,这点我可以肯定。<p>  吃完饭,小陈在餐厅门口偎着我问:“你今天不赌吗?”<p>  我想了想,既然来了一趟总不能白来,虽然我没有带赌本,但我可以去自己赌厅签码,要赌不成问题。只是做眼计划每一场输赢都有10%是季军的股份,于是我打了个电话跟他解释了一下。<p>  “行,你自己注意一点吧,见好就收。”季军电话里说。<p>  我和小陈下楼拦了一辆的士,小段他们也说想跟着我们去看看,于是四人一起前往金沙城。<p>  进了赌厅,我从账房签了30万筹码,我想看看小段会拿多少钱出来买泥码,结果他一分钱没掏,只是和女摊主一起坐在一旁看我和小陈投注。<p>  小陈也没有买码。坐下来第一把我就投注了3万买闲,小陈掏出钱包,有向我买码投注的意愿。<p>  “不用,这把算你一万。”我说。<p>  开牌,我是一个公J和一个四边,慢慢掀开牌的一角,是个9,我们赢了。<p>  我把一万泥码拿给小陈,她笑嘻嘻地说声“谢啦!”,把筹码扔给荷官找散,用一千两千的筹码跟着我下注。<p>  打了两局,台面筹码赢了十几万,我台面有46万多,小陈台面也有2万了。<p>  小段似乎很忙,他一直在旁边不停地打电话,不过怕干扰我们,他讲电话的声音很小,还时不时会走到赌厅门口去接听。过了一会,他走回座位上,微笑着对我说:“我那个哥们也说过来看看,他今天刚好没事。”<p>  “哦,他在哪了?”我问。<p>  “到楼下了,马上就上来。”小段说。<p>  过了几分钟,门口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男人,头发向后梳像打了油的皮鞋般铮亮。脸上皱纹很多还有两颗痣,看起来饱经风霜;身后还跟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看起来邋遢一些。<p>  两个老男人一左一右夹着我和小陈坐下,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有空间被压迫的感觉,他们这样选座位很没有礼貌。<p>  过了一会,四十岁的邋遢男手机响了,他走开一会接听电话。<p>  我刚赢了一口,正在专心研究牌路,邋遢男在一旁吐字清晰地对老男人说:“那个李总又从关口回来了,问你有没有时间?”<p>  老男人惊讶地问:“李总还没走?我昨晚不是帮他赢了500万吗?”<p>  邋遢男说:“没有!他到了关口后又自己回来了,现在输的只剩下50万,问你还有没有时间去帮他打。”<p>  老男人听了捶胸顿足,埋怨说:“怎么搞的!这个李总!昨晚好不容易帮他把40万打到500万,他怎么又输掉了!”<p>  小段这时也在一旁插话说:“哪个李总?是不是那个煤老板?”<p>  邋遢男回复小段说:“就是他。昨晚输剩40万请力哥帮他打,好不容易赢回500万的本,今天早上我们送他出关,结果他又偷偷跑回来自己赌,现在输剩50万,想再请力哥过去帮他打一次。”<p>  头发亮铮铮的老男人力哥发火了,他气鼓鼓地说:“不去了!你跟他说我没时间!这样赌下去神仙也帮不了他!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26

三人隔空在赌桌上聊天,大意就是力哥是个百家乐代打高手,煤老板李总少了他在澳门就活不下去,但力哥既然来了就当我是朋友不能走云云。我和小陈被他们夹在中间,每一句都穿过我们的左耳和右耳,让我心生厌恶。这伙老千的层次太低,属于不入流的江湖混混。鬣狗啃不动野牛,他们这种双簧只适合在大厅或者中场去唱,一头撞进别人的贵宾厅演很容易惹祸。这个厅里的公关经理、赌厅经理、洗码仔个个都是老江湖,赌厅老板更不是省油的灯,随时会轰他们出去。而且他们还不清楚我也是这个赌厅的小股东之一,如果知道了他们绝不敢闯进来,他们以为我和小陈一样是只菜鸟。<p>  老男人力哥从烟盒里递出一根中华,说:“大哥抽个烟不?”<p>  我左手撑着下巴,连脸都懒得转动,右手伸出来摇了摇,眼睛继续盯着电子屏幕。这个意思就是请你们快闪吧。<p>  他们四人看出了我的不豫,江湖人士的光棍眼倍儿亮,小段赶快站起来打哈哈说:“力哥,海总正在专心打牌,我们先去沙发上抽根烟聊聊。”<p>  我盯了小段一眼,他的老实形象已经颠覆了, 看来他在这个老千集团里是担任“小白脸”和“扒仔”的角色。我勉强撇撇嘴角算挤出一个微笑,给他一点台阶下。但赌桌的女荷官和身边站立的一男两女公关已经对他们几人瞪出了白眼。<p>  力哥当然是个老江湖,看周围形势不妙,他打着哈哈说:“行,行,我们先去坐一会,让海哥先赢多点。”三男一女起身挪动到一旁的沙发。<p>  过了一分钟不到,小段走过来在我耳边说:“海哥,力哥说那边来了个朋友,我们先过去看一看。”<p>  我求之不得,于是假扮出一个笑容说:“那你们好走,改天再聚。”<p>  小段也展开笑容,他五官端正斯斯文文,微笑起来是一张真诚得能骗死师奶的表情,他伸出手指如老朋友般对我和小陈做了个V字,转身与他的同伙们一起离开了赌厅。<p>  被他们这么一搅局,我没心思再继续赌下去,下注也连输了几口一万,心里有些生气。公关经理此时把假日酒店的房卡送了过来,我数了数台面有42万,于是对小陈说:“不打了,先回房休息一下。”<p>  小陈挽着我的胳膊,但我的手臂硬邦邦的没有给她回应,她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一路不吱声地拖着行李箱尾随我回到了房间。<p>  关上房门,小陈把行李箱放在一边,转身紧紧地把我抱住,与她柔软的胸部和大腿贴在一起我立刻就起了反应。我心里叹了一口气,魔鬼是派这个美丽女人来诱惑我的!我千万不能被她拖累下去。<p>  我把她推开,坐在床边上语气严厉地教训她:“你搞什么鬼!怎么跟这帮老千混在一起!”<p>  她一脸错愕:“老千?我看那个小段他们人还不错,又帮我赢了几千块钱,你怎么看出他们是老千?”<p>  “哼!”我冷笑着说:“你这个蠢女人,人家每天在赌场搭五六个赌客,肯定能撞到一两条路赢钱,动动嘴皮赢了就骗输了就走有什么大不了。”<p>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要小费?”小陈不解地问。<p>  “要小费?不榨干你身家算客气了!这种老千看你台面有钱的时候,就趁机在旁边指点一下,吹嘘自己是高手可以帮你代打,赢了就抽个两成三成;等你输了,他们就变成大耳窿向你放贷;如果借了他们钱又还不上,估计你就得乖乖加入他们团伙,去做勾引大赌客的扒女了!”我恨恨的说。<p>  她想了一想,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这些人,我看小段他俩人还挺老实的,不是有心带他们来骗你。”<p>  “你没听说过小白脸吗?从小没看过港产片?我看你真的是没救了!”我叹了一口气说。<p>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有心带老千来害我,只是我心里有点气恼,要照顾好一个女赌鬼真的很难。小陈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像她这种漂亮少妇揣着几万筹码孤身进入赌场,很容易被各路江湖老千和大耳窿盯上,更别说还有众多的男赌客垂涎她的美貌。想到她白皙的身体某天会被一个干瘦的老赌鬼压在上面,我的心里像被虫子咬了一般难受,我承认有些迷恋她了。<p>  小陈起身去衣柜取出两双毛绒绒的拖鞋,她俯身帮我把皮鞋脱掉,撒娇地说:“好了,别生气了,我们不是也没亏吗?吃自助餐还是那姓段的买的单。”<p>  女人任何时候总是想着一些小便宜,迟早是要吃个大亏,我心里暗暗想。<p>  不过我没功夫生气了,她俯下身时领口露出的两个半球令我下半身已经亢奋。我拉着她一起站起身来,从身后抱着她,伸手去解开她小腹处的裙扣,她穿的是一条齐膝的短裙,很容易就连着薄薄的内裤被我扯到脚下。她半跪在床上,我从背后握着她的两只乳〤房,没有任何前戏,但她的下面已经全湿了,我稍稍一顶就插了进去,使她从喉咙深处低“喔”了一声。<p>  两人全身赤〤裸的躺在床上喘气,小陈觉得有点冷,于是一起挪动身体钻进了被子里。<p>  我搂着她滑溜溜的肩膀,心情暇适的飘到了天边。生活多美好,只需一张床,一男一女就可以制造出最大的快乐,若不尽情享受岂不辜负了造物主的一片美意。<p>  “一会还下去赌吗?”小陈在我的肩头问。<p>  我拾起桌上的CYMA手表看了看,时间是晚上一点。这块手表是我98年在香港花五千港币买的,它见证了我的青春岁月,因此和它的感情很深一直舍不得换,后来在大醉之后被人从手腕上摘走,回想起来比一场输几十万还让我心疼。<p>  “你现在赢了多少?”我问她。<p>  “两万三左右。“她说。<p>  “那别赌了,你明早跟我回深圳机场吧。”我说。<p>  “才来了一个晚上就回去?证件又不好签,这样太浪费了吧?再说回去每天又得花钱。”一听明天要走,她很不情愿。<p>  “我明天没时间陪你,明天中午我小舅子要摆喜酒,一早我就得搭九点半的船赶回去。你要是一个人呆在澳门必死无疑,不是我看扁你。”我毫不客气地说。<p>  小陈并不会因为我语气严厉而生气,她调皮地用手悉悉索索地在我身上摸索了一遍,说:“要不明天早点起床,我们再下去打两三个小时看能赢多少。”<p>  “好吧。”我说,“你把闹钟调到7点,我们打两小时就去码头。”<p>  她满意地嗯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我枕在我的右手臂上,然后把我的左手拉过去握着她的乳〤房,我们就这样搂抱着进入梦乡。<p>  第二天一早,我们起床下来赌厅,赌厅里有鸡粥白粥和火腿鸡蛋油条,早餐还算丰富,我们简单填饱了肚子,时间只是八点不到。<p>  “就打一局吧,打完就走。”我对小陈说。昨晚存入账房有42万,但我只取出了12万赢利,30万的本钱没有再签出来。<p>  小陈拿出两万港币想换筹码,我抢过她的钱包,只取出三千港币,说:“你就用这个三千赌,能赢多少算多少,输了就走。”<p>  凭我的赌博经验,这种状况是最不适合赌的。凡是买好了机票或船票急着赶路回家的赌客,往往在最后一小时会收不住手,花几天时间赢来的钱可能会在这时全部输回去,甚至倒输后又把机票改签。我现在是认准生存第一原则,并不急着翻本回来去对谁负责,所以心态很冷静,思维清晰。<p>  果然,一上场对方就露出了凶猛的架势,路子变幻莫测,一等我们看准了就把摆上去的筹码扑杀。连杀三口,小陈的3000元赌本输完了,我耐性飞了十几口,已经想着怎样尽早脱身。<p>  看准了一口庄,我押了一口1万上去,赢了。<p>  我算算台面,有9万多的筹码,输了3万不到。<p>  于是我又推了一口3万上去,这种数字计算真是多数赌徒的通病,总想在赢利的最高峰离场。<p>  小陈在一旁说:“我也搭四千吧!”于是我点出四千泥码加在我的筹码上。<p>  荷官开牌,闲是两个公,我们是6点;荷官继续补出一个10,我们赢了。<p>  我站起身,跟站在一旁熟悉的公关番禺人东仔说:“帮我们退码。”<p>  东仔从账房兑换回港币,我数出四千塞进小陈包里,说:“走吧,不能再赌了。”<p>  小武一大早已经在网上帮小陈订好了机票,我的车停在蛇口码头的停车场里,一进关后就直接送她去宝安机场。没有时间陪她吃午饭,因为中午是小萱的弟弟在宝安摆喜酒小宴,晚上又要全体赶到中山去女方娘家摆一场正宴。<p>  去机场的路上,我警告小陈:“下次未经我允许,你再偷偷跑到澳门,我可不过去陪你了!”<p>  她抱怨说:“我也是没办法,你知道我天天在家里多难熬吗?再拖下去连信用卡都还不上!”<p>  “别着急,霍斌那边月底就有钱,我们生意很快就开张了,张罗好了我就通知你。”我答应她。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29

送完小陈从机场回来,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正赶上内弟小建的喜酒开宴。<p>  小萱正站在酒楼门口抱着她大姐一岁多的儿子玩,见到我有点埋怨的问:“昨晚怎么又跑去澳门了?本来说好一起过来帮手的。”<p>  我转移话题说:“没事,昨晚赢了几万,刚才用手机银行转了两万去你卡里了。”我经常用这个小小伎俩去收买老婆的心。<p>  中午的喜酒只是一个前奏,只请了男方在深圳的七八桌亲戚,正式的婚宴是今晚在中山女方家摆的五十围,小建的老婆是中山南朗镇本地人,摆酒时也已经怀了六个月身孕。<p>  我正坐在酒席上享用一晚浓汤鱼翅,霍斌打了电话过来。<p>  “大佬,今天有没有空?过来陪我喝啤酒吧!”霍斌的声音半死不活,像刚被人从湖里捞起来一样。<p>  “怎么了?你又去澳门输大了?”我问。赌徒情绪沮丧的原因大多如此。<p>  “不是,被我老婆知道了!现在麻烦大了!”他肯定是躺在床上,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p>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真的麻烦大了,意味着跟霍斌的合作计划要全部泡汤了。以霍嫂的精明强干,又有“范爷”级别的女神气派,绝不是一个可以忽悠过去的傻女人。<p>  “别泄气,晚上我过来找你,我们一起商量办法。”我安慰他,其实该做什么我心里也没有底。<p>  “你几点钟能到?能尽快吗?”他问。<p>  “我大概晚上八点从南朗镇出发,南朗离古镇远吗?”我问他。<p>  “大概50公里,你用导航半小时就可以到。”<p>  因为要喝酒,小萱爸爸包了两辆旅行大巴把全体亲戚送至中山。婚宴就在女方娘家的村内举行,露天摆开了五六十桌。我无心思与宾客喝酒应酬,匆匆填了下肚子,找他们借了台车自己前往古镇。<p>  赌徒凑在一起的话,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而且正经事少,麻烦多。别人一辈子的起起落落,在赌徒身上被浓缩成一年。所以不是今天张三被追债,就是明天李四闹离婚,后天又是王老五跑路。<p>  只是我和霍斌已经在想法子上岸,在一起是想合并“正能量”。澳门政府宣称要做“负责任博彩”的赌城,我和霍斌则是要做“负责任博彩”的赌徒,而且会慢慢脱离赌徒身份转型为经纪人。因为霍斌这个人诚实可靠,家底实力强,又有多年独立经营的经验,是我在澳门这个风大浪大的江湖中合作的最佳人选,如果他临阵折戟,就会完全打乱我的做眼计划,要知道我近日才刚刚有了点起色。<p>  我感觉我的人生已经变成了一场百家乐,输赢进退完全不受控制,刚刚连赢几口尝到点甜头,运气即开始了逆转。<p>  霍斌正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喝闷酒,他的老总办公室很大,所以在角落搞了一个小小的模拟果岭,平时可以练一练推杆。今天地上有几个被击打得变形的啤酒罐,估计是他刚才用短切杆拿来练攻果岭了。<p>  办公室内一股酒气,我见真皮沙发上放着一张薄薄的空调被,就问:“你今晚打算睡在这?”<p>  他百无聊赖地拿着S杆在瞄准地上的一个空啤酒罐,苦笑着说:“我被人赶出来了,昨晚在这睡了一夜。”<p>  “不是吧?刷牙冲凉怎么办?至少得去对面快捷酒店开个房吧!”我说。<p>  “口袋就剩两千块钱,还不知道要在外面熬到什么时候。再说办公室也挺好,至少是自己的地盘。”他“啪”一声把啤酒罐击到墙上,于是地上又多了一只变形的废品。<p>  “怎么回事,眼看月底就能筹到钱了,你怎么就让阿嫂知道了?这么几天你都撑不住?”我埋怨他,又问:“是不是卖楼的事被她知道了?”<p>  “倒不是卖楼的事引起的。”霍斌说,“前天她家工厂进口了一台咖啡豆加工机器,被珠海海关扣住,临时叫我转20万现金给她救急,结果我拿不出来被她怀疑了。”<p>  不用说,以霍嫂的精明,肯定是当面问质的时候,霍斌扛不住就一五一十交代了。<p>  “那现在怎么办?嫂子要闹离婚吗?”我问。<p>  “也不是,她要求分居,要我自己搬出来住,也不准我去看小孩。”霍斌苦笑着说。<p>  “唉!”我叹了一口气,见他茶几上摆的都是青岛啤酒,就跟他说:“喝啤酒要德国纯麦,我们去对面酒店开个房,我去买大支的纯麦啤酒一起上去喝。”<p>  “这样最好!不过嫂子今晚不回深圳吗?”他问。<p>  “没事,她家人今晚都在中山住酒店。”我说。<p>  我帮霍斌在他办公室对面的快捷酒店交了一千押金,快捷酒店房费很便宜,足够他住一个星期了。两人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一打德国啤酒,一同上去房间内喝酒解闷。<p>  “老兄,你这边一出事,我原先的计划就全泡汤了!这下拖累到我了。”我打开一罐长支装的啤酒,失望地对他说。<p>  他闷头想了半会,说:“那怎么弄好?要不你跟我老婆谈谈我们的计划,看能不能说服她?”<p>  “我不敢!”我答:“路上我就已经想过了,你老婆这么强势,要说服她是不可能的事,我再跟她提澳门只会让她更讨厌我,估计这会她心里已经恨我了。”<p>  “恨你倒不至于,不关你事,我跟她解释过了。”霍斌倒在床上,叹气说:“我就是心里很烦,钱输完了,如果真的又离婚,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p>  是啊!伤害自己的家人,让自己最爱的人失望伤心,这种痛苦我自己也有深刻的体会。如果被小萱知情了,我也会落入跟他一样的处境。霍斌现在想的已不是怎样去澳门翻身,而是怎样守住自己的婚姻,我不能再对他抱任何合作希望了。但我也无法帮他想出什么好办法,喝了两罐啤酒之后,醉意上头,我也躺在床上昏昏睡去。<p>  即使没有霍斌,我们的计划也必须进行下去,因为现在我们已拖了很多亲戚朋友下水,他们的资金到位后,每月初我们都有大笔的利息支出,所以必须每天赚钱,至少还有季军在支持我。<p>  五场连赢之后,为了提振士气,我们决定先来一次分红。<p>  这前面的五场共赢了105万港币,我们先提100万港币出来分配,季军按10%得了8万人民币,当天就着急地转给了6HC庄家,他在6HC上投注越来越大,也逐渐呈刹不住车的态势,永远都欠着庄家十几万;我则是直接拿了港币,通知华姐派路仔过来蛇口码头取走50万,这样我就只欠华姐100万,欠阿强60万。<p>  运气真的开始差了,这场我和季军一起过去,又是打得异常艰难。<p>  这天的赌本是港币65万现金,还有14万可以从我的信用卡里刷出来。下午我和季军来到金沙,运气非常之差,一直在输,怎样努力也难以逆转。打到半夜两点的时候,手头还剩下5万港币,这时按照我们的操作守则,应当保留最后5万回房休息。<p>  季军问:“要不先回房睡觉吧?明天再打。”<p>  我想了想,说:“晒冷吧!我卡里还有十几万可以用。”<p>  他听了默默点头。规则虽然是我们定的,赢钱时自然容易遵守,但输钱的时候试问有几人能按无动于衷。我把最后5万筹码押了上去,直接被荷官秒杀,这是我们做眼计划中第一次被清袋离场。<p>  幸好还能够睡得着,这是我赌博功力的一大提升,证明我确实已经过了惊慌失措的阶段。回到房间后,我对季军说了一句:“想不到65万竟会输完。”就郁闷地蒙头大睡,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p>  睡醒后我们去当铺刷出了14万港币,季军说:“既然贵宾厅不旺,要不要试试去一楼打,反正筹码也不多。”<p>  一楼的大厅没有码粮,但台子多人气也挺旺,我从一千两千的小注打起,慢慢加大到一万两万,每赢10万就交给季军保管,结果打到下午三点,不知不觉手头已经有60万。<p>  我们一下子又起了雄心,决定回到三楼广东会尽快把筹码打起来,赢几十万就撤退。但我俩都有午睡的习惯,这个时候大脑处于惯性疲惫状态。本来睡午觉也是操作守则里的一项,情急之下我们又没有遵守。<p>  回到贵宾厅,一小时不到又输回去40万,台面只剩下22万。<p>  这时候很累,心情非常沮丧。季军没了信心,他感觉这次会输完,于是自己拿了四千港币下去大厅赌-这又犯了操作守则的第三忌:监管人不能赌博。<p>  我静下心来,用两千三千的最低注去磨,很多贵宾厅的资深赌客称之为“养路”,就是用情绪和状态慢慢把牌路调整出来,好路一出再下大注。<p>  等到季军从一楼回来的时候,好路终于养出来了。屏幕出现了7庄7闲的连体图形,见庄跟庄,见闲跟闲。我用3万起注,最高一口推到7万,终于台面筹码打回82万!<p>  这样一算,共计赢了3万,而且还有5万的码粮,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几番折腾,我们再也不愿意冒险。于是决定收手,乘最后一班船赶回深圳。<p>  这场没有及时止损却死里逃生,貌似决策英明,其实连续破坏三个规则,开了恶例,给接下来的行动留下了很大的隐患。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32

慢,是做眼计划的总字决,是我经过无数次腥风血雨的对战后总结出来的深刻教训,一千万买回的一个字。<p>  慢的目的是要生存下来,收缩防守,其实也是在蓄势准备全面的反攻。慢只是慢在心态,我去澳门的次数比以往更频繁。但我和季军没有对每一场定下硬性的赢利目标,以前补天计划做的“十场要赢XXX”的思路已经被摈弃,因为我发现补天计划太急进欠缺圆滑,不是生存之术。又没有人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何必急着去跟赌场拼命?只要能存活,花一年两年慢慢赢我们也愿意。所以我经常是下午乘船过去,几小时后又乘船回来,有时则在赌场过夜。其实这就像下围棋的布局,看起来投每一子都是任意,其实是在缓慢的布局中让大局占先,等到力量足够时再短兵相接绞杀敌手。<p>  但慢的根基仍是必须要有“眼”,流失了一千多万资金后,公司运转十分艰难,出口生意、澳门赌厅两边都资金紧缺,而且八月份赌厅又亏损了50多万港币,我不单要再给光明他们退还400多万股本金,还要再填权130万港币进赌厅,这让已经告罄的荷包更加难堪。<p>  澳门的“眼”需要流动资金,因为我的计划是商务服务为主,洗码为辅,这样才能在起步阶段规避高风险,等眼做活后再进一步完善经营模式。原来和霍斌的设想,是以我们赌厅作为固定平台,他融来的1000万则作为流动资金使用,如今缺少了霍斌,我无法再调动出一分钱的流动资金,下一步该怎么走又成了疑问。<p>  由于广东省通行证只能两个月签一次澳门,护照一个月又只能去两次,季军和小武的证件很快就用完了。第六场开始,我只能独身前往,季军通过手机短信来实时保持监控。<p>  运气是有时段的,一波前来,一波又往。我们的运气又迈进了波谷期,后面几场打得异常艰难。<p>  第六场在广东会,我当天下午先赢了十几万,还没有达到汇款的标准即开始倒输,虽然每局结束都给季军发短信通报战况,但他不在现场也无法作出评断,打到半夜一点的时候,80万的赌本全部输完。<p>  我当然不甘心这般败走麦城,又不愿半夜奔波去金沙城赌厅重新开战,于是用账户的码粮抵押向广东会赌厅签码。这是赌厅给洗码赌客的一个融资办法,由于即出(即时结算)码粮会使赌客损失0.4%的差价,一般资深赌客不愿意这么做;但赌客可以凭当月的码粮做抵押,按码粮总额的70%向赌厅签码,等下月5号码粮全额结算时再抵扣签码借贷的部分。这种借贷当然是没有利息的,因为赌厅没有任何的风险。<p>  我从赌厅签出了20万,一局过后又只剩下9万,这时候已经上火了,我看准一个逢庄则连的路把9万筹码晒冷上去,终于赢了,取回17.5万。<p>  晒冷之后开糊,气场便会走强,我熬了通宵打到早上8点,台面赢回了70万。<p>  这一场又把“睡觉”这个做眼守则中最重要的一条给破坏了,至此,“5万保底”、“定时睡觉”、“监管人不赌博”这几条重要规章被逐一打破,守则已名存实亡。<p>  有了70万之后,士气更加强盛,打到中午12点,我台面有了105万,除了全部回本还倒赢5万。<p>  到了中午感到昏昏欲睡,于是我简单吃完午饭后,把签码的20万退还账房,带上85万港币完胜离场。<p>  第七场、第八场、第九场、第十场均是如此,一场更比一场凶险,四场都是先输后赢,加起来才赢了10万。特别是第十场,又是把码粮抵押后,输剩10万连续晒冷两把才走向翻身之路,最后只是打平离场。<p>  我开始明白了华姐说的“澳门人难赢钱”的道理。内地赌徒都很羡慕澳门和香港人的身份,觉得如果能像他们一样天天呆在澳门的话,用“蚂蚁搬家”、“刀仔锯大树”的战术一定赢钱,就跟前面介绍的赌工小沈的想法一样。其实越是澳门本地人,越不敢相信所谓的“天路”和运气。澳门人几乎都不敢进贵宾厅,即使在赌场大厅,碰到长庄长闲之类的天路时,敢连续推爆的也只有内地赌客。我现在手持通行证,天天往返澳门,从赌博的便利上实际跟澳门本地人没啥区别。但就是这种便利使得我的精力和运气过度消耗。和钱包里的钞票一样,能量和力量虽是无形的,它们同样存在一个储备池里,会在不知不觉中被舀尽。就如澳门本地赌徒,他们的运气和能量储备早就被舀干了。天天赌博的人,就跟天天参加高考一样,气场由迎合变为抗拒,最后变为不相容。<p>  十场之后,我们在办公室里打开EXCEL表来做一次总结。<p>  “赢了120万,几乎都是前面五场赢的,后面几场一次比一次艰难。”我指着表格中的数据给季军分析。<p>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去的太频繁了?”他也觉得纳闷。<p>  “身体倒不并觉得疲倦,实际熬夜的次数不多,就是运气越来越差。同样的80万赌本,当天就赢几十万走人的情况再也没发生过。”我说。<p>  “这样下去很危险,你连续几场都是靠晒冷赢回来的,要不要我们先停一下,调整几天?”季军建议。<p>  “我也很无奈,现在赌厅又在持续亏损,除非尽快开始大额签码靠码粮养活,否则我们只能自己赌。如果我们不赌,每个月利息都没有着落。何况债务上还有这么大窟窿,总得每个月填补一部分。”我说。<p>  签码也同样有风险,正式运作的话需要增加人手。正如我一直拖欠住华姐和阿强的“码架”数一样,上月我给北京的肖总和他朋友签了20万出去,当天晚上他们便输完。码粮没有赚到多少,还款却一催再催拖了近一个月才汇过来,这种收益率对我们较高的资金成本而言并不划算。最好的客户是像我这种打法“能磨善磨”,两三天下来能够小有赢利走人的赌客,而且签码金额以50万-100万为宜,这样就能实现码粮收益最大化。因为本金太小,下注太猛都不是优质的洗码客;赢得快的人输得也快,十场八场下来就淡出江湖,不能成为持久的客户。<p>  所以还是得自己赌,虽然风险可以预见,但毕竟这月已经赢了120万,我们不可能收手。<p>  “要不这样,我们在多选两个赌厅,不要总是局限在金沙和金沙城,这样手风不顺时可以换场地。”季军建议。<p>  我完全同意。因为近期去金沙城赌厅并不合适,我还欠着华姐和阿强的钱,每次在金沙城出现他们都能知道,这对我赢钱会有极大的干扰。他们两家的钱我是不可能从公司的账上抽资来还了,这样做太对不起筹资的亲友们-何况账上早就没有闲钱。华姐和阿强的码架数、我和季军的信用卡数、季军的6HC数,这些都是较急的债务,至少这些钱我们得自己赢回来。<p>  “增加英皇和永利吧,英皇我比较熟悉,永利赢过一次钱,而且华姐他们很少去。”我决定。<p>  在家里陪了小萱两天,我又只身来到了澳门。<p>  今天是周五,永利赌场的游客很多,这个赌场最让人难受的就是香精味和背景音乐,特别是背景音乐总是常年播放那几首英文歌,而且音量很大,让你的耳朵不能无视。这也许是赌场让赌客输钱的一种伎俩,可在无形中牵引赌客的意志,就同印度人用笛子舞蛇一样原理。(当然,如果赌场并无此恶意,那就只能说明他们客服不到位,赌场经理不称职了。)<p>  我手头有50万港币现金,信用卡里还有50万额度,心态很从容。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到新场地,需要先做“踩点”工作,所以我没有直接进贵宾厅,而是在大厅的总账房买了50万现金筹码,顺着赌场一楼的过道边走边看,看看哪个赌厅合我的心意。<p>  万利酒店是永利的一部分,房间档次要比永利高些,酒店大堂的左手边有一间高额投注厅,我曾在这间厅玩过一次21点,所以沿着走道逛了进去。<p>  这里人气很旺,但赌的是现金码,没有码粮。我选了一张3000元起注的百家乐台坐下,把会员卡递给荷官监理,准备先试试手气。<p>  刚赢了一注,一个身材高挑烫着卷发的公关美女走了过来,俯身对我说:“海先生,我们酒店今天还有房间可以赠送,请问您需要吗?”<p>  因为我买了50万现金码,美资的几家赌场都一定会赠送套房给我。于是我问:“可以,给我留一间,除了房间还有什么可以送?”<p>  我知道赌场当然还有别的优惠,果然,她查了一会电脑说:“还可以送您两千元的代金券。”<p>  代金劵是可以替代筹码投注的纸片,但是这种代金劵只能投注一次,投注后不管输赢赌场都会收回。比如投注1000元代金券,如果赌客赢了,荷官只会赔给赌客1000元现金码,代金劵则没收作废了。所以怎样利用好代金券是一门技术,必须要在十拿九稳的时候才使用。那么,在赌场里面,什么游戏才能够等十拿九稳的赢面出现后,赌客再选择下注?只有21点。<p>  懂得21点游戏规则的赌客都知道,玩家在牌面占优的局势下,可以选择加注。这个时候,就是使用代金劵的最佳时机。<p>  公关美女给了我两千的代金劵,于是我起身离开百家乐赌桌,准备在一旁的21点赌桌先把代金券用掉。<p>  这个决定,使我有幸欣赏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21点大战。

weijidianl 发表于 2014-5-9 10:34

※疯狂的21点<p>  万利赌厅有两张21点台,就在赌厅靠近旋转门的角落里,一张是限红1000-3万的台,一张是限红2000-4万台。<p>  起注1000的台有两个赌客,其中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内地女人是第一次玩的生手,正在一边下注一边向荷官询问游戏规则。两年前我长泡英皇时也玩过几次21点,只是用几千一万的本钱小打小闹,进入贵宾厅后就再也没有玩过。为何?因为21点不能洗码,在贵宾厅签出的泥码只能打百家乐,何况澳门的贵宾厅大部分都没有21点赌台。<p>  打21点的常客最怕就是和不会打的生手同台,于是我走到另一张2000起注的赌桌。<p>  这张台在靠墙壁的最角落,只有一个男赌客,他与我年龄差不多,体格较壮,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戴着一副金边的近视眼镜,皮肤黝黑,脸上有少许麻点。<p>  男赌客脸色发青,情绪非常低落,他掏出一块小布擦了擦眼睛片上的雾气,对荷官说:“从早上被劏猪到晚上,一直都没有停过!”<p>  我一听就知道他是台湾人。台湾腔语气较软没有卷舌且不带喉音,很容易辨认。<p>  台湾客的台面只有几个筹码,我目测了一下,一个1万,十个五百,共1.5万。<p>  我坐在最左边的位置上,没有急着下注,而是先做了一个手势让他继续投注。这是打21点的一种礼貌,如果人家正在赢钱,你突然加入有可能会破坏他的连赢势头,所以我先观望几把,让他继续单独投注。<p>  台湾客看样子是输得没脾气了,他叹了一口气,把全部筹码推上投注区,说:“最后一把了,押了算了。”<p>  荷官派牌,给他派了一张A,庄家是一张7.<p>  “Picture!”台湾客拍着桌子叫,我心里也在暗暗叫了一声“公”帮他加油。<p>  第二张牌果然是个K,这是最大的点数BlackJack,按规则赔1.5倍,荷官从筹码堆里赔给台湾客3.75万。<p>  “誒,再来一把。”赢了一把后,台湾客的情绪并不兴奋,他继续把3.75万筹码全部押上去。<p>  肥肥胖胖的女荷官继续拍牌,又给他派出A和J,又是一个BlackJack!<p>  我心里暗暗叫好,这下赔完钱,他的台面筹码有9万多了。<p>  我正准备拿起2000筹码,想跟在他的投注位后面试试,谁知他这把直接推上4万,已经推满了,于是我又把筹码放回,点了一根烟,静心在一旁观战。<p>  这把他又是两个公,20点,庄家4点连续三张牌补爆,台湾客已经有13万多筹码。<p>  此时,台湾客开始有了点精神,他把腰杆挺直,双手各抓着一堆筹码在手心晃动,他在考虑怎么继续投注。<p>  考虑妥当,他把两个4万分别押在两门上,比上把开多了一门。在普通21点玩家的惯性思维里,如果一门牌赢钱就必定要继续保持一门,若旁人新开了一门也许还会惹他生气。但我随后就明白了台湾客为什么要这么打,因为他输了太多。<p>  这把两门都赢了,而且有一门是BlackJack,他的台面已经有23万多。<p>  继续扩大投注,他押了四门,每门都是4万,他这种打法是在做拼命三郎,只要庄家通杀一把就会令他前功尽弃。<p>  开牌,这把庄家面牌是个K,台湾客的四门分别是20点、12点、19点、13点。<p>  他选择了第二门12点要牌,补回一张10直接爆掉;尾门的13点他不要牌,做了一个PASS的手势。<p>  庄家补牌,一个5和一个9,庄家爆掉。这把他赢了8万,台面已经有31万。<p>  台湾客继续保持四门4万投注,单打独斗的时候,21点的派牌很快,台湾客要牌决策也很快,几乎15秒就可以完成一局。<p>  庄家牌点一直很弱,总是爆牌,偶尔成局也只是17点、18点。台湾客台面的筹码逐渐垒高,已经有70万以上。<p>  接着开一把。庄家面牌是个A,台湾客的牌面都不理想,全部19点以下。<p>  荷官询问:“要买保险吗?”21点的买保险是指庄家拿到A时,玩家可以再押1/2的投注金额,如果庄家拿到BlackJack,则本局打和;如果庄家不是BlackJack,那加押的1/2投注就直接输掉。<p>  “不买!”他摇了摇手。<p>  荷官补出一个公,BlackJack,这把四门被通杀,输了16万。<p>  台湾客直起腰来,一手撑着腰,一手拿一个筹码在桌沿敲打,考虑清楚后,他继续开了四门,每门只押了1万。<p>  这把庄家补牌爆掉,台湾客赢回4万,他又继续加大注码,重新押回四门4万。<p>  庄家面牌是个6,玩家是两门BlackJack,一门15点,一门是对9。<p>  荷官先按1.5倍赔了两门BlackJack,接着指着对9问:“要牌吗?”<p>  “分!”台湾客伸出两支手指在桌上叉了一下,这是把对9分成两门9继续要牌的意思,他押了2000在第一门的对子区域,21点的熟客都喜欢在分牌是买对子。因为两张相同的牌分开后,连续博牌中对子的概率要大了一倍。<p>  荷官派牌,又是一个9!这把中对子荷官赔了22000,台湾客在桌上做出分叉的手势,要求继续分牌。<p>  第一张9荷官补出一个2,加起来是11点,当然要加倍。“Double!”他加了4万筹码上投注区。<p>  补牌是一个K,21点,赢定了。<p>  第二张9补出一个10,加起来19点直接PASS,损失2000元对子。<p>  第三张9补牌,又是一个9!首先收了中对子的22000,他要求继续分牌。<p>  按21点规则对子最多只能分出四门,因此他不再继续买对子,两张9分别补出的是19点和16点。<p>  尾门是15点,面对庄家6点时他当然选择PASS,于是轮到庄家补牌。<p>  这一局输赢关系太大,作为看客的我和台湾客一样紧张,庄家第一张牌补出7以后,我和台湾客一起喊“Picture!”<p>  庄家补出一个9,合计22点,刚好爆牌,好险!<p>  台湾客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笑嘻嘻地清点了一遍上把的赢利,对着我说:“上把赢回40万!”<p>  虽然没有机会投注,但我也替他高兴,于是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p>  现在他的台面已经超过100万,他继续保持四门投注,如果赢了,就一直保持每门4万;如果输了,他就把每门缩减到1万。<p>  庄家的牌总是很弱,因此他放胆拆对子和加注,凡是他拿了10点11点,而庄家面牌又不是公的牌面他全部Double,经常是一局便赢回20万或30万。<p>  他这种打法很凶猛,但我发现这种打法在21点战斗中非常管用,因为庄家牌弱的时候玩家总是能连赢,连赢时他下注是每注4万,又能找到机会Double或分牌变成8万,这样经常一局赢10万-30万,且连赢数局;而输的时候,他只是一门1万,全输也不过4万。<p>  这样分析,赌本小的时候,打21点赢钱要比打百家乐靠谱。因为百家乐是一赔一的游戏,想一口赢2万就必须押2万上去,而且几万赌本就得跟着同桌人一起买,开一把牌也许要十几分钟;而21点开一把只需要十几秒,运气好拿到BlackJack可以2万赔3万,局面占优时可以加注,不像百家乐每一把都要和荷官硬碰硬。<p>  如果单打独斗又逢庄家疲软的时候,21点赢钱确实飞快,一分钟至少可以派两次牌,一小时可以派100把以上,而且无须计算抽水,赔钱也快。<p>  我刚刚接触赌博时,在网上搜寻赌博技巧,找到的就是几本21点技巧的书,因此曾对着书本研究了数日。但书中解析的算牌法在当今的澳门并不适用,因为几大赌场采用的都是蜗牛洗牌机用6-7付牌轮洗,没有算牌的机会。而且任何一本教授21点技巧的书都趋于保守,讲求小赢即收,著书的赌神们也不愿意用夸大的数据误导读者破产以损他们的英名。像我们打百家乐连续晒冷这种搏命打法是根本不会被职业高手认可的。但已经输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不博命又能怎么办?(戒赌是上策)如果不能戒赌,与其长期呆在赌场消耗金钱消耗生命,不如拿出勇气对决一把,输完趁早回家。<p>  如果说:不求安全,只寻找一种最激进的,又比较有道理的,有可能快速救命的打法,我想台湾客这一套打法可以入选。<p>  台湾客又遇到了几次好局,有一把他分出了四条A,还有一把完成了3门Double,他台面的筹码越来越多,荷官已经往筹码盒里加了两次万元筹码。<p>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高水准的21点赌局,也许台湾客这种打法太泼,不是职业打法,但赢钱就是硬道理,何况他确实是牢牢控制住了台面的局势,能够踩稳大注赢小注杀的节奏,而且毫无犹豫与退缩。<p>  作为一旁观战的看客,我的心情也很兴奋,欣赏了精彩战局,又替他高兴。台湾客的筹码越堆越多,他没有换10万20万的大码,而是把20个一万的垒成一栋,我用眼力仔细帮他数了一遍,已经有380万。<p>  台湾客看来是万利赌厅的常客,他交代了身旁的公关一声,把筹码全部留在台面上,转身去了内厅的洗手间。<p>  等他从洗手间回来,正用纸巾抹着脸上的水渍,我忍不住问他:“1万5赢了快400万,你还不收手?”<p>  他扁扁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说:“怎么收誒!我的本是7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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